编者按:本文为读者投稿,作者:窗台,音乐是极度爱好也是灵感源泉,文字是精神食粮也是心灵鸡汤,原标题《草东点了一把火,烧出万千个火炬手》。
(一)
从深圳内地首演、四站巡演,到最近的东海音乐节,来势汹汹的草东如同天南地北横生的一股旋风,不止将各个独立圈的舞台横扫一遍,更席卷了我们的朋友圈。《烂泥》、《大风吹》、《勇敢的人》,这三首单曲被安利无数次。
转发分享的兄弟姐们像传递奥运精神的火炬手般向身边的人传递着同样的信号:草东,一个字正腔圆的台湾乐队。《大风吹》,耐听度堪比一哭二闹三上吊。
忽如一夜春风来的热度让我想起当年的逃跑计划和GALA,同样熙熙攘攘一边倒的热爱,同样犹如收获至宝的幸喜。
总之,热爱也好,窃喜也罢,大受欢迎的草东在摇滚三十年的贫乏现今点了一把火,便迅速烧出了千千万万的火炬手,这种现象绝非偶然。
(二)
拿窦唯举个例子。你是喜欢他在黑豹时的《Don’t break my heart》、《无地自容》,还是喜欢后来的《高级动物》、《山河水》?
相信这个答案不会有太多分歧。
如果小部分人硬要拿境界逼格来唱反调,那么你赢了,我不反驳,虽然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更喜欢前者。
记得许巍在一次访谈里说过:中国摇滚甚至中国流行乐所有歌手的年收入加起来还干不过Metallica,我们干了什么了,除了发专辑加一些商演,其他什么也没干。这么多年,中国摇滚混的比较好的算是他自己和汪峰。
之所以引用许巍的访谈,不是讽刺中国音乐整体落后的现状,最主要的目的是引出Metallica凭什么红遍全球。
在重金属鼎盛的80年代,Metallica如果单靠冲击力绝不会取得如今万众瞩目的地位,他们取胜的是复杂的编曲以及大量华丽吉他的演奏,《Fade To Black》、《The Unforgiven》等作品都是如此。
所以,音乐最本质的永远是旋律。
这一点,不论是中国摇滚圈,还是在更大的世界舞台都殊途同归,可以想象的到,如果逃跑计划没有写出《夜空中最亮的星》,如果GALA没有那首《Yong For You》,那么他们的命运一定和大多数的地下乐队一样。
所以,草东凭什么一夜春风般冒出头,凭的就是他们朗朗上口的旋律。
提起草东,我们总会将之和万青做比较,事实上两者相似处只在于都有民谣式的曲风,并且歌曲结构简单不复杂。当然,编曲简单不代表没有亮点,他们的分解和弦都很有巧思而且富于变化。
草东在创建之初定位的风格是车库、朋克等激进硬派的风格,而从专辑《丑奴儿》来看,曲风上虽然注入一些民谣元素,但节奏的紧凑和流畅比万青高明,原始三大件的戏份更足。
换一句话说,现在想找一张堪比《丑奴儿》这般流畅到底的专辑,难!
(三)
李健在采访时提及他对中国摇滚的一些看法,他说大部分的摇滚作品都不过关,尤其是歌词和演唱。摇滚乐的歌词应该是简单直接又诗意盎然,同时具有很大信息量,而现在中国摇滚偏偏在歌词上存在硬伤。
对此,我是认同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作品被迫下架。
我们在形容一首歌时,往往将旋律比作骨架,把歌词比作血肉。歌词赋予歌曲本身的,不仅是让你怎么去理解这首歌,更多的是其中承载的人文思想。
来看看中国摇滚的先驱,要么是高干子弟,要么出身在高级知识份子家庭,这决定那批音乐人不止是思想前卫,而且他们本身有足够的文化修养。《梦回唐朝》、《钟鼓楼》、《姐姐》等歌曲已经超越了音乐本身,超越了文艺,甚至可以将之视作为文学作品。
当然,我没有贬低其他人的意思,因为摇滚乐绝非是政治虚无主义,摇滚和民谣一样不需要捆绑似的口号,不需要用教条和愤怒来砸人,立足点应该更多放在探讨上,而不是一味用来抨击和讽刺。
我们不需要一个孤独的灵魂,也不需要一个令人绝望的灵魂。
这里,我用寂寞夏日的《一》来举例。
一地财富,一乞讨客,一广场上喂胖的和平鸽;
一盘散沙,一风波,一诗人笑死在烟花祖国;
一袖清风,一袖挥霍,一手腕藏进喇叭的讲演者;
一嗵锣鼓,一秧歌,一楼宇里寻子的疯婆婆;
一人忧患,一群淡漠,一意识消亡在高高挂起生活;
一种精神,一点寄托,一张红色契约内的法定欢乐。
诗意盎然吗?有人文思想吗?简单直白吗?有很大信息量吗?
全有。
但为什么这首《一》传唱度不高呢?
再来看看草东的《烂泥》。
噢,多么干净的一幅画,怎么会,怎么会,充满了悲伤
噢,多么天真的一句话,怎么会,怎么会,像噩梦一样
我想要说的,前人们都说过了
我想要做的,有钱人都做过了
我想要的公平都是不公们虚构的。
如果仅从歌词意境上看,《烂泥》还稍逊色一些,但《烂泥》显然没有前者阴暗晦涩的修辞,同样解读社会中的不平等,草东的歌词更加一针见血,并且具有探讨的意味,而不像寂寞夏日那样笑里藏刀。
就像不喜欢某个人,你当面承认不喜欢对方,那个人最多也不喜欢你而已。如果你在背后说他坏话,那么他不仅讨厌而且会恨透你。
所以,有时候刻意标榜就显得累赘,还不如一刀一枪明摆出来,阴暗晦涩的东西听几遍还可以,总是这个套路的话没人买这种账。
(四)
草东之所以这么火,认可度这么高,除了旋律和歌词外,其实还迎合了年轻人的品味。
如同当年The Killers、The Strokes等乐队出道时那样,他们的音乐与你平常接触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你就像只猫一样感到好奇,猎奇的趣味使得你不由自主地将草东高看一等,加上他们自身的作品也非常优秀,深陷其中的你瞬间就高潮了。
有人问我,你对草东怎么看?
我想到的不是万青,而是转型后的痛仰。说实在的,草东的蹿红只能算是一种现象,并不代表他们能一直红下去。草东从创建到现在,前后累计的作品大概只有30来首,而发布的也仅有《丑奴儿》这么张专辑。他们预计会在今年发布下一张专辑,但会是推陈出新,还是拿老作品炒冷饭,现在讲这些都为时过早。
一支优秀乐队靠的是持续不断的创作,两年出一专是最保守的数字,假如中间有了断层,就要考验喜爱你的歌迷忠心不忠心了。痛仰曾经被当成楷模,被视作和摇滚死磕的大旗,但从10年的《盛开》后新专速度明显下降。时至今日,要不是刚刚首发了单曲《支离》,我想很多人已经把他们从脑海里遗忘。
如果你此时还哼着《公路之歌》,那么许多年之后,你也会哼着《大风吹》。
草东点的只是一把火,让这把火传递的是热爱他们的火炬手,至于这团火能否一直熊熊燃烧,就要看草东这团油脂到底厚不厚。
文章来自公众号:民谣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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