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鸿宇《浓烟下的诗歌电台》,与寡淡琐碎日常,来一场顽强的对抗

诗与远方 听陈鸿宇《浓烟下的诗歌电台》,与寡淡琐碎日常,来一场顽强的对抗

陈鸿宇的唱腔,是低回,隐忍,富于韧性,也是宽阔,是扎实,是平静。

关于陈鸿宇,见诸报端的大多是他的巡演轶闻或创业历程。而落到作品,乐迷又大都把“陈叔”如背景音乐一般,置入自己的悲欢故事,只听得见旋律和低音,听得见韵味,却忘了要追究他做音乐的深心。

我一直在想,我们对陈鸿宇迷恋如此,是不是欠他一篇认真一点的乐评呢?不再只把视角挂在他生活的枝桠,关注他的历史胜过关心他的创作,毕竟,他的音乐是要对抗那些行将枯萎的琐碎日常,用一种沉静的美打动人心的。

《浓烟下的诗歌电台》结集了陈鸿宇2015-2016年间创作的作品。值得玩味的是,内中7首歌曲各自独立,又相互呼应,每首歌的歌词里都藏有下首歌的名字,合力构成一个浑然的整体。《浓烟下的诗歌电台》作为总题,乃是陈鸿宇精心设下的总体基调——它注定不会那么澄澈透亮,但会带着诗的清辉和诚意,在你耳畔渐次展开,在你每一个茫然无措的困局中,或寡淡如水的生活里缓缓升起。

听陈鸿宇《浓烟下的诗歌电台》,与寡淡琐碎日常,来一场顽强的对抗

 一、手法,抑或技艺

作为独立音乐人,陈鸿宇属于精耕细作的类型,他的作品始终渗透着超出同龄人的淡泊,内敛和老成。他迷恋细节的风景,对古典的意趣有着特殊的偏好,喜欢在音乐的深层肌理中植入高密度的具象,又极其注重形神的统一,追求每字每句甚至每一个停顿都精妙的美感。在日光之下无新事的荒芜之中,他愿意归真,但着实不愿返朴。

 夕沉下

的飞鸟

影子多细长

夜宿在

某山口

雾气湿衣裳

 

挎壶酒

给荒野

饮酌那秋黄

不吁然

不吟唱

只拾掇行囊

……

沿途避走齐脖的深草,和滚落衰亡的陡坡

给蹭过车的老司机递烟解乏,不惦记竹筒盛雨露的事

你要爱荒野上的风声,胜过爱贫穷和思考

暮冬时烤雪,迟夏写长信

早春不过一棵树

 

《途中》关于行走实境的摹写,蒙太奇般,散落在歌声里,如背后一双有力的手,推你走进夕阳下的荒草或某条街巷。听它时,你很难摆脱他为你设定好的温度、气味和色调,你似乎穿行在黑暗里,茫茫渺渺,却又能感受到曙光即将洒满天际。在尾声处,陈鸿宇轻声独白,道出对自然和生活的思考,诗情和禅意相互缠绕,有一种深远的况味。这样抽丝剥茧的情绪烘托,展现出他的音乐所追求的神髓和美。
听陈鸿宇《浓烟下的诗歌电台》,与寡淡琐碎日常,来一场顽强的对抗

二、视角,抑或表达方式 

任何一首音乐作品,都是创作者美学偏好的集中反映。在悲秋伤春的“流行”民谣选材之外,陈鸿宇独辟蹊径,选择了一条少有人走的路。凡是那些被现实主义所鄙弃的,比如整饬、精致、古典,都成为他所追求的。

跳脱出庸常的生活,他更愿意向高处张望,向远处瞭看,更喜欢关心花木的繁盛,树影的斑斓,更注重音乐的质地而不是众人的偏爱,更乐于为纷繁世界提供一抹清凉隽永、却鲜有人懂的奢侈。同时,他也不惮于回归生活,用音乐驾驭寻常,也张贴出那些你我共有的困惑。  

如常,攀附圆滑如常

模样也都如常

你看我们都在路上

仍不解为何而忙

 

累也熙攘,病倒如常

世故大都如常

你说不再虚设远方

诚然才理解

何为远方

 

而想来也虚张

寄字句青苍,暮雨遥长

人惶惑亦如常 

《来信》就像一个容器,盛放着对生活的困倦和无力感,但听起来却从容优雅,意味深长。事实上,它考验着创作者的功力和分寸,因为稍不留神,你就会把它和“抱怨”或者“愤世”联想在一起,从而破坏掉它的美感。 

臂弯做衣架

腰杆做长椅

你轻靠

或躺下看书

 

耳朵做一串项链

被你锁进铁盒子

眉目流转做扇窗

你常在沉默时凝望

……

雨季一过

门栏前吐新芽是我

隆冬时节

壁炉烟尘是我

 

枝桠伸往更远处的芦边湖泊

鸟儿惊起

便将叶子抖落

《早春的树》则是一首不折不扣的情诗——歌者愿为所爱之人将自己的一切欣然奉上,而后静静悄悄,相守相伴。其间的想象力奇绝而又温厚,糅杂进恬淡的人世风景,令人动情。

它绝无大部分情歌那些自怜的标榜,多的却是几分心甘情愿的坦荡,再经陈鸿宇富有“安全感”的嗓音唱出,让你仿佛有炎夏专心致志吃一只冰激凌,寒冬手边有一尊红泥小火炉,那种爱人分明在旁的心安和专注。而这样的感受,也来自于陈鸿宇创作的深心。
听陈鸿宇《浓烟下的诗歌电台》,与寡淡琐碎日常,来一场顽强的对抗

三、唱腔,抑或情感处理 

关于陈鸿宇的唱腔,是低回,隐忍,富于韧性,也是宽阔,是扎实,是平静。他也许脱离了你的听觉传统,无论歌词安静还是激越,他总是唱的简洁利落,即使情感蓄积到快要漫溢,他也丝毫不松动情绪的闸门,举重若轻。但恰恰是这种不呐喊,不声张,包裹住更复杂的审美体验,口耳相传给听歌的人。

但这并不是说他的声音一成不变,相反,他的每一首歌曲都有着丰富的纵深,甚至在每一个停顿的罅隙,都被他置入了情感,明媚之中似乎有呜咽,平和之中仿佛有潮涌,那是一种不疾不徐的铺陈,缓释出令人动容的力量,且收放自如。 

我曾经有过这样的疑问,对于民谣,大家也许都习惯了纵情释放,习惯了贴地飞行,甚至习惯了前奏里的口琴或手风琴,习惯了尾声处的华彩乐段,能不能接受陈鸿宇的这种克制,这种超然的诗意。但事实上,在专辑面世后的短短几个月里,他就迅速的获得了众多的拥趸,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听众永远不可以被低估,几乎每个热爱音乐的人都在追求着更有质感、让人耳目一新的音乐形态。然而,陈鸿宇似乎并不在乎这些,本来,他也并不是要抓住所有人的胃口。

总之,他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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