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马拉松。
上周六梅奔万青的专场都去了吗?
咱们摇滚客好几位小伙伴去了,哭惨了。
晚八点到十点,整整两个小时的视听盛宴。
演出结束后,一整个晚上我患上了失语症,在黄浦江边走了10公里。
任何的赞美之词在万青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
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现在才冷静下来动笔,写一篇现场回顾。
一起来听音乐吧。
入场前,傍晚七点半,梅奔的场馆外狂风大作,雷声滚滚。
脑海中响起《河北墨麒麟》:
听雷声 滚滚
他渐渐 感到胸闷
乌云阻拦明月涌河湾
他起身独立向荒原
又响起《泥河》:
可听到雷声隐隐
可感到夏日来临
伴随雷声,我走进梅赛德斯·奔驰中心。
进场后,每个座位上都放着周边卡片,上面详细写着参演乐手介绍。
整整17人的顶级配置,涵盖打击乐、管弦乐以及传统四大件等等,个顶个都是顶级音乐人。
抢在演出前一分钟上了厕所,全程不敢喝水。
八点钟,万青以《早》+《泥河》开场。
梅奔外雷声滚滚;
梅奔内,上万观众听着《早》中小号与萨克斯的纠缠,随后钻入《泥河》。
这为全场主题定下基调,你能在万青的每一首歌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抽屉。
抽屉打开之后,便是身处泥河中的“劳动、饮酒 、叹息”。
无数人心目的全场最佳,当然是那首无词版的《杀死那个石家庄人》!
本以为悠长的钢琴伴奏后是董亚千的歌声,没想到,是整整六分多钟的纯器乐演奏。
网传,是歌词报备的时候没有通过审批。
对此,网友们的评论是:
“这沉默震耳欲聋。”
歌词在这个夜晚“被杀死了”,但那一句“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早已融进了我们的血液。
说实话,《杀死那个石家庄人》是我最不抱期待的歌,因为早就听烂了。
但这个夜晚,在无言的钢琴声中,我再一次流泪满面。
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全场没有荧光棒,大家却在安可的时候默默打开了手机上的闪光灯。
安可唱了两首歌,《秦皇岛》+《十万嬉皮》。
《秦皇岛》,万青这一场唱了两遍。
第一遍壮烈,是追问着《杀死》:
“遮蔽我们,黑暗的心,究竟是什么?”
第二遍平静,是释怀:
“照亮我们,黑暗的心,究竟是什么?”
第一遍时,我握紧拳头;第二遍时,我舒展眉头。
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横渡海峡的从来都是年轻人,为了彼岸,骄傲地、平静地灭亡。
理想灭亡之后做回“董二千”先生,喜欢养狗,不爱洗头;厌恶争执,不善言说;借酒消愁,不太能喝。
大梦一场,我们,一粒烟尘。
万青的歌,神奇在打通了各个年龄层之间的隔阂。
一首《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看似写给中年大叔,却笼住了所有人。
我们来自山川湖海,我们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唯一的变化是,十年之后旗帜被没收了,996的工作披星戴月失去白昼,群租房四室一厅没有厨房。
爱情,更是听说过,但没遇过的最奢侈的奢侈品。
这一版重新编曲的《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至少让我们在这短暂的五分半钟里溜出时代银行的后门。
现场听到《郊眠寺》时,我的心攥紧了。
2020年我初听到它,不以为意。
2023年再次听闻,已身在其中:
演员失业 电缆失窃
共享富裕 共享恐惧
东方睡衣 涌上街头
街头嘈杂 公共聋哑
紧急换电缆 循环追捕令
……
新语言 旧语言
该怎样回答 不眠的时间
星河下 电子荒原
亿万场冷暖 亿万泥污人
中间三分钟迷狂的提琴演奏,把听众们的生活斩成切面。
你以为自己不在华北平原吗?
万青拍了拍我们的肩膀,如此回答:
西郊有密林,助君出重围。
这次万青对大量歌曲进行了重新编曲,还演出了几首没有上架到音乐播放平台的歌曲,限定现场收听。
一首是《永嘉彗星》,激烈迷幻的程度不输King Crimson。
另一首是2020年草莓星云造访万能青年旅店的线上节目,这次演出的是当时在片中出现的intro曲目,它甚至还没有明确的歌名。
这一场董亚千是真的演高兴了,很久没看到他一边蹦哒一边演出了!
一人血书,出售官方的现场视频,或者出一张现场录音专辑。
两个小时的作品,照样听到包浆。
十点钟演出正式结束,观众们久久不愿离席退场。
人们起立鼓掌,掌声经久不息。
谢谢万青。
这场演出的后劲太大。
演出结束后,我没打车,也没去坐地铁;
而是戴上耳机,在黄浦江边吹着江风整整走了两个小时,从黄浦江走到了川杨河,一圈又一圈。
整个脑袋都是木的,耳机里继续循环播放万青的歌。
地上的叶子与树枝显示,暴风雨刚刚过去,而我也刚刚从一场音乐的风暴中走出来。
或者说,走不出来。
那个夜晚,我短暂地患上失语症,没跟任何熟人交流分享,甚至脱离了团队伙伴,after party也没有参加,只是埋头在上海街头荡着。
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脑海里将过去的两小时滚动播放,回味着当时没来得及注意的细节:
原来梅奔的空调冷到人掌心发黏;
原来全场都没有一首大合唱;
原来当人痛哭的时候发不出声音;
原来,自己刚刚参与完中国独立摇滚史上的重要一页。
近在咫尺的人们尚未发现,伟大,已悄然发生。
最后,让我们再听一遍《杀死那个石家庄人》,无词版。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