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唯乐队的流浪歌手,只为沉默的大多数唱歌

音乐猛料 窦唯乐队的流浪歌手,只为沉默的大多数唱歌

这些民谣,是籍籍无名者的共同历史。

大家好,我是马拉松。

今天向大家介绍的这位,是窦唯不一样乐队的成员。

他是漂泊半生,云游华夏的流浪歌手。

他混迹盲流,数次警察被罚款、拘留、遣返,却始终与那些沉默的大多数站在一起。

他是民谣音乐真正的传承者与创作者。

窦唯乐队的流浪歌手,只为沉默的大多数唱歌

不一样乐队简介

现在不少听众在认知上对“民谣”普遍做了狭义的解释。

印象大多停留在90年代白衣飘飘的校园民谣以及新世纪表达现代化生活议题的城市民谣。

而他的民谣,从广义上将“民谣”解释为人民的歌谣,老百姓的歌谣。

老百姓又是谁?

是一辈子普通话说不标准的农民,是指甲缝剃不干净泥巴、不懂任何发声技巧的农民工。

性格原始、野蛮,却又天真、烂漫。

这位歌唱他们的人,名为杨一。

他在绿皮火车与自行车座椅上漂泊数年,扎根于采风民间音乐,在步履不停的流浪途中,将各地的时间们凝聚成一首首民谣。

这些民谣,是籍籍无名者的共同历史。

一把不加修饰的破锣嗓子中最原始的生命力,不停召唤着这片土地上的下一个春天。

窦唯乐队的流浪歌手,只为沉默的大多数唱歌

从左往右依次为:杨一、陈涌海、窦唯

窦唯乐队的流浪歌手,只为沉默的大多数唱歌

杨一的人生前半生是火焰,后半生是海水。

1969年出生于广东翁源,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客家人。

1986年,16岁的他从高中辍学,利用自己的无线电特长,倒腾了3年电器生意。

他如此自述那三年时光:

那三年里我倒卖了大量的劣质家电,挣了不少农民兄弟的血汗钱。

这时的我再也没有质朴的心灵,整天巴结地方税务、工商,偷税漏税、花天酒地。

心里除了挣钱没有任何理想。整天沉迷于港台庸俗的下三烂流行音乐,以及那里透露出来的意识形态和生活方式。

奸商做到了1989年,那一年的春夏之交他厌倦了小镇生活,到广州求学美术。

1992年,屡次高考落榜的他坐上了前往北京的列车。

到了北京,他暂住在中央美术馆附近的小旅馆地下室里,并于11月13日开始他长达8年的美术馆街头卖唱生涯。

窦唯乐队的流浪歌手,只为沉默的大多数唱歌

那个年头进行街头卖唱,是一种风险极高的行为。

他说:

“在街上卖唱那多年来,哪一天不担心被警察抓走?哪一次被抓后口袋里的钱不是被罚个精光?”

1993年3月,在美术馆门口他第一次遭遇警察刁难,踏坏吉他,制止歌唱,罚掉钱款。

仅两个月后,5月,因卖唱行为,他被警察带往昌平收容所,当成盲流关押了整整两个多月。

在那个足球场般大的院子里,他和全北京的三无人员、流浪汉、乞丐共同生活。他并不厌烦,每天为他们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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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6月,他被遣送回原籍。

一群盲流,共600多人被塞进两节火车车厢,在一群武警的看押下沿着京广线驶离北京。

在第二天早晨到达郑州,他在几个新疆人的“包庇”下也被当作新疆人赶下火车,这才重获自由。

在郑州火车站的站台上,他身无分文,在站台上收捡从列车上扫下来的残羹剩饭,吃上了他“这辈子最好吃的半个面包”。

几个小时后,偷偷跑上从成都开往北京的列车,一路逃票回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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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他又从北京出发流浪至新疆吟游。

离疆之后,又沿着丝绸之路到了敦煌、嘉峪关、兰州、西安,之后到达成都、乐山、达县、重庆,最终回到北京。

1994年,他深入陕北的延安地区,安塞、绥德、米脂、榆林、神木、府谷等,在那些地方搜寻纯正的民谣。

1994年~1996年,他骑着自行车几乎走遍了整个绥德地区的村庄。

窦唯乐队的流浪歌手,只为沉默的大多数唱歌

1999年,正值国庆前清理三无人员的危险时期,在美术馆前吟唱了6年的他打动了便衣民警,因此成为当地派出所的特邀歌手。

他给民警们唱《样样干》,一位民警听着过瘾,对他说道:

“再来一个《烤白薯》,给我们唱一唱这个XX的社会!”

于是,他抱着一把破木吉他忘情地吼了起来:

狗日的一天也没卖几个钱,壮着胆子来到了王府井

求求你呀,警察大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我吧

嗳呦,把我兜里掏了个精光光

我几天的忙活泡了汤

千禧年后,杨一将多年的流浪经验与采风时光筑成两张专辑《内部参考2000》、《内部参考2004》。

他在其中歌唱失业者、流浪汉、卖白薯的小贩、走西口的农民、被遗弃的妇人…

只为苍生说人话,不为君王唱赞歌。

一半苦难,一半幽默的嗓音让人哭笑不得,正如同万千“盲流”们的生活本身。

窦唯乐队的流浪歌手,只为沉默的大多数唱歌

2000年~2004年,杨一陆续应邀参加德国法兰克福河岸音乐节、香港艺术节、新加坡艺术节、德国海德堡欧洲汉学大会等国际艺术活动。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被外国记者誉为“中国的鲍勃·迪伦”。

2007年~2012年,他师从著名雕塑家、书法家钱绍武先生,学习中国传统吟诵与书法。

2012年至今,又与窦唯、周云鹏、欢庆等一众音乐家合作。

2017年~2021年与窦唯合作发行专辑《山水清音图》、《白居易》,两人“兴之所至”的音乐创作理念殊途同归,一拍即合。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苏轼的这一句词形容窦唯可以,形容杨一也再合适不过。

窦唯乐队的流浪歌手,只为沉默的大多数唱歌
窦唯乐队的流浪歌手,只为沉默的大多数唱歌

杨一三十年如一日地歌唱着工人、农民与所有劳动者。

两张专辑取名为《内部参考》再合适不过。

《内部参考2000》中的《样样干》同《烤白薯》一起,被称作21世纪的《卖炭翁》:

树林大了好安身,郊区北京大本营。

自从革命成功的那天起,就已说明了还是农民兄弟的力量大。

城里的人闹下岗,我们进城把饭碗端,做钳工,打杂工,摆地摊,收破烂。

样样干!…

在《内部参考2004》的《掐蒜薹》中,我们得以窥见城市边缘的柏油马路深处,农村土地上滋润万物的男女之事:

哥哥你嘬奶奶,花花的枕头细被被的盖

哥哥搂上妹妹睡

咱两一对对

你要玩耍肚子上来

玩得累了你下来 猪肉炒蒜薹

白天猪肉炒蒜苔,晚上哥哥嘬奶奶,奶水流转,滋养大地。

爱情也好,偷情也罢,生命如同蒲公英与风,总悄悄撇开禁忌,飘扬开来。

歌曲《走西口》虽然唱的是百年前的历史事件,如今却又在农村涌向城市的人口大迁徙中再次击中人们心弦:

有两句知心的话,你要记在心头。

走路走大路,万不要走小路,

大路上人马多,兰花花盖忧愁。

歇店要歇大店,你不要歇小店,

大店里人儿多,小店里有贼偷。

坐船你坐船后,万不要坐船头,

船头上风浪大,操心掉水里头…

真正的城市人又有多少?用汗水盖高楼的不还是小镇青年与农民工。

否则,上海话里怎么处处都是宁波话的影子。

歌曲中没完没了的叮嘱与啰嗦,是妻子对丈夫,是父母对孩子。

走得再远,铮铮铁骨下唯有牵挂的情丝天长地久。

窦唯乐队的流浪歌手,只为沉默的大多数唱歌

在这口纯正的北方腔音中,我早已忘记他是广东客家人。

师从钱绍武先生之后,杨一的生命更加贴地飞行。

近年与窦唯共创的《山水清音图》专辑全长虽没有一句歌词,耳间却有一行字跃然纸上: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

生命富足与物质无关,与兜售的成功学无关,只与自然的贴合程度有关。

窦唯坐地铁,骑电驴,其乐无穷。

杨一吟游华夏,流浪半生,其乐无穷。

倒卖电器的生意,他拒绝了;唱片公司们的签约和包装,他拒绝了;今天一把吉他赚足眼泪的热闹,他拒绝了。

他从未拒绝的,是那些沉默的大多数,美术馆门前的车夫、小贩与傻子,那些三教九流中最下等的“盲流”。

他从未拒绝的,是生命本身的召唤,是免费的阳光与阳光下呼吸的一草一木。

在他的民谣中,我听见太阳照常升起: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纵使闲事挂心头,也是人间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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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君

我是七八点钟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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