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档主打“原创音乐”的综艺，认真挖掘优质唱作人，为他们提供大有可为的舞台。
开播三季，好评无数，堪称内地最棒原创音乐综艺。
它就是央视播出的《中国好歌曲》。
自2016年最后一季结束，迄今过去了6年。
这些年来，从不缺少怀念者。
停播了很久，但依然有无数人为它存留一份特殊回忆。
相比于一些靠撕逼、搞噱头的综艺，《中国好歌曲》太良心了，它是真的在支持原创音乐，也无愧于“爆款生产器”这个称号。
《当你老了》、《猪老三》、《野子》、《悟空》等当时爆款，至今仍是耳熟能详的华语金曲。
它也捧红了不少人，像一个传送枢纽，为乐坛注入新鲜的血液。如今他们大都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有人走了，挥挥手告别美丽的人间；
有人毁了，迷失在人生的名利场；
有人火了，通告排满，成为音乐榜上名人；
但更多湮灭在人海，昙花一现般告别了这个拥挤的时代。
6年过去，重新回顾《好歌曲》的选手，他们有各自不同的宿命和终局。
不可置否的是，消失不代表没再做音乐。恰恰相反，醉心于音乐的人，似乎注定与“大众流量”有一层无法攻破的壁垒。
他们始终持以虔诚、纯粹之心，将心思放在作品上。
“名利”于他们而言，像伊甸园的苹果，远远看可以，尝一口便要承担欲望作祟带来的折磨。
我想到了赵雷。
首次登台，他以一首原创《画》赢得全场喝彩。
时任导师的刘欢，给出的评价极高：
“这是到目前为止，我见到的最漂亮的一首歌词。”
说着，他又念了一遍， 言语间全是如获至宝的欣喜之意。
彼时27岁，还没有靠《成都》蹿红的赵雷，面对这位宗师级前辈的赞美，开心得有些不知所措，笑里全是青涩。
要说《好歌曲》给赵雷带来了什么丰硕的资源，还真没有。
但它是一块结结实实的跳板，过去的雷子囿于一方窄窄的圈子，他登上跳板，往前一跃，看到了广阔无垠的天地。
三年后，他参加《歌手》，献唱《成都》，一夜之间刷屏。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街头巷尾全在循环这首。坊间传闻，《成都》的出圈直接带动了成都旅游业的发展。
这说法有待考证，但那一阵子玉林西路的小酒馆，确实多了无数外地人，赶来拍照打卡。
△拍摄于2017年
作为主角，流量带给赵雷的不仅有红利，还有压力。
没日没夜的活动，不在巡演，就在巡演的路上。
还有唱到吐的《成都》，几乎每个主办方都不肯放过这首歌。
终于，在沈阳的一场巡演现场，赵雷忍不住了，骂了一句“fuck”，想说些什么，最终又没有开口。
他不说，大家都知道；连轴转的演出，压垮了他。
这事摆现在，已经鲜有人提及了。
但在当时，他没少挨骂，装逼、耍大牌、没素质…什么声音都有。
我对这事没看法，只觉得他是一个爱自由的人，适应不了圈内的种种法则。
如今，他回归了平静的生活。
除了音乐节，我们已经很难掌握其个人动态了。
微博上也维持一年一条的更新频率，上一条停留在去年七月。
他在录音室里，与一群音乐朋友有说有笑，大秀rap，想必新作不远了。
恍惚间，我好像又见到了《好歌曲》初场秀的那个赵雷。
他面对镜头说：选择做音乐以来，我就没想过做一个富有的人。
或许，暂时摁下“暂停键”，将自己从繁琐生活里抽离出来，才是赵雷最理想的活法。
又或许，这种状态下的赵雷，交出的音乐作品，才是听众最期待的作品。
像赵雷一样被人记住的独立音乐人，有很多。
与之不同的是，有些人参加《好歌曲》前后没有变化。
莫西子诗便是其中之一。
他跟赵雷是同届选手，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都是独立音乐圈的，热爱民谣，在北京发展，再比如都很赤诚。
但莫西子诗音乐里那种“向死而生”的东西，更悲悯更窒息。
我说的正是《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上》。
这首歌带来了很震撼的现场效果。
抢人环节，杨坤、蔡健雅俩人激动得舌头打了结。
杨老师一连说了三遍“请相信我”，终于将莫西子诗纳入麾下。
莫西子诗参加《好歌曲》没多久后发行了专辑《原野》。
收录了12首歌，全部由彝语演唱，讲述的是凉山彝族的风情面貌。
奇怪的是《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却不在其中。
观众其实更想听到这首歌。
放这首歌对新专的好处也不言而喻。
但莫西子诗没有。
有人说，没按常规套路，是因为他害怕被过度消费。
这么解释行得通。
但答案早就出现在节目里了，他说，“音乐不可以不自在。”
而《原野》的构思理念也源于此：
“原野”应是没有语言文字界定，没有拘束，无限放松的自由状态。
“自由”这个词，贯穿了他整个音乐生涯。
与赵雷完全“失踪”不一样的是，莫西子诗还是会抛头露面。
前段时间参加的B站晚会、客串范伟王俊凯主演的电影《断桥》、包括抖音分享的唱歌视频….
他与主流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独立音乐圈里，这是个响当当的名字，放在圈外，多数人大概会支支吾吾地说，好像听过。
放起那首在抖音走红的《不要怕》时，大众才有一些零星记忆，才会追溯到《好歌曲》，想起那个流浪诗人，莫西子诗。
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好歌曲》里可以说的选手，太多了。
将民族音乐进行到底的杭盖；
唱功粗糙、但情感丰沛的周三；
用情至深的民谣歌手马条。
为何要拎赵雷和莫西子诗呢？
因为某种程度来说，他俩代表了独立音乐人两种状态。
赵雷是渴望大众的认同感，却又不愿朴素理想被染指；
莫西子诗是固执的理想主义者，只见天上一轮明月，不见满地六便士。
前者是自我回归，后者是自我坚持。
这是每位唱作人都要学习的一章。
守住一些东西，放弃一些东西，才能获得一些东西。
再回望当年的学员，他们大多数人已经陌生。
唯有当时留下的好作品，依然光彩熠熠。
这正是《好歌曲》做出的贡献。
它展现了综艺的另一种可能：
歌曲热度应该高于歌手，这样的歌曲才能被称之为好作品，它的生命力是无限的。
一个歌手被铭记，因作品而被铭记。
多年过去，作为观众，再看曾经舞台，被感动得热泪溢出。
我想，可能大家怀念的不仅是节目本身，更是那个有大把人认真写歌的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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