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底,b站上线了一档纪录片《但是还有书籍》。
在这个知识资源丰厚,只是众人无意识去汲取的年代,这档节目,像是一剂良药,刺激到我们的精神需求,一下子戳中我们的敏感神经,让众人从物质的渴求中惊醒。
第一季横空出世,《但是还有书籍》拿下了豆瓣9.0的高分。
如今阔别两年之久,第二季终于上线。
从第一季到第二季,遇到太多困难,这个过程漫长且跌宕,节目上线之后导演激动得在豆瓣写下千字感慨。
疫情的突袭、资金的限制,无论是从内容还是制作上都遇到强烈的打击。
时间不等人,眼看着一位又一位文学大师相继离世,令人心力交竭。
但也正是这些挫折,更加坚定了他们做这档纪录片的意义。
为的是记录和留存下我们钟爱的那些编辑、译者、创作者的故事,并且希望他们能因此多卖掉几本书。
好在处处都是爱书之人,第二季依然保持良好的口碑,豆瓣评分也达到了9.5的高分。
一帧一幅画面中,记录了这个时代形形色色的爱书之人,也重新点燃了我们对书的热爱。
精神食粮,难觅但也尤为珍贵,令人心生敬畏。
98岁的沈燮元老先生,这一生虽清贫,精神却富足。
他是一位版本目录学家,就职于南京图书馆。
虽然已经退休三十多年,但他还是坚持每天前往南图“觅食”。
每天早上八点的南图,沈燮元的身影会准时出现,刮风也来,下雨也来。
图书馆,一个城市最安静的角落,却涌动着最活跃的思想。
这里有初入学堂的孩童,也有半只脚踏进黄土的老人,但无论年龄多大, 无论社会地位高低,在这里人人平等。
而沈燮元,他这一辈子都不能脱离图书馆。
沈老这样形容自己对图书馆的钟情,就像鱼儿和水的关系,他就像一条鱼在图书馆里遨游,如何哪一天离开了图书馆,命也就没了。
作为国内版本目录学元老级别的人物,他可是个贪心的老先生。
他还有一个盘桓了二十多年的计划没有完成,整理清代藏书家黄丕烈的题跋集。
即使是98岁高龄,他依旧每天伏案而作,参与编纂书籍的全过程,一年、两年、三年…
每每捧起古籍,高兴得像个孩子。
已是高龄的他,每天都在和时间赛跑,除了睡觉、吃饭、喝茶,剩下的时间都手捧着书。
老人呢喃着:
“时间不够。”
弄完黄丕烈的题跋集,还有黄丕烈诗文集、黄丕烈年谱…
都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若问他一句值得吗?
老人带着老花眼镜,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仅剩下的一颗牙,颤抖着声音:
“一个人活在世界上不能老是玩嘛。”
“用时间做点事情,是哇。”
对于爱书的人来说,书籍是一种偏执,一种无畏的热爱。
但是对于山区的孩子来说,则成了奢侈品。
四川,甘孜州康定市塔公镇,海拔3700m的草原上,生活着世代以游牧为主的康巴藏人。
同样,在这片广阔的天空下, 一群渴望走出大山的孩子正在慢慢成长。
大山隔绝了他们与外面的世界也限制了他们的眼界。
好在,有一位叫久美的藏族僧人,改变了他们的心态。
久美,生于1995,五年前,在海拔3700m的塔公草原上,他用19个月建起一座图书馆——纳朗玛社区图书馆。
纳朗玛图书馆面积不大,跟都市中坐落在城市中心的高层图书馆相比,它显得格外矮小。
但就是这样小小一间屋子,却是我个人心中的最美图书馆。
95年的久美,原本是个走出大山的孩子,如果按照原本的轨迹,此刻的他应该生活在苏州寒山寺。
可大概是出走得越远,越是忘不了大山里的贫瘠。
2014年塔公的一场地震,让他萌生出创建图书馆的想法。
因为条件不允许,最开始他只能在草原上搭个帐篷,粗糙的书架上摆上了旧书。
帐篷,供孩子们阅读,也供孩子们上学。
简陋的环境中挤满了70多个来自山里的小孩。
时间越久,久美越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图书馆还是得建。
但是,一个没有收入的喇嘛可以完成这样庞大的工程么?
他通过自制果酱筹集资金,自学建筑学亲自设计图纸,历时十九个月的时间,久美建成了这片草原上的第一个图书馆,纳朗玛社区图书馆,藏书近八千册。
纳朗玛不止是图书馆,更像是孩子们的知识乌托邦。
每天六点,孩子们就陆陆续续到达图书馆,他们在这里看书, 上课,学音乐、学美术…
久美则是个大家长,孩子们遇到不懂的,总会凑到他跟前,叫一声“久美哥哥。”
而他教给孩子们的,不止是阅读,更多的是心境。
19岁的高中生拉姆,这三年期阅读了大量书籍。
她喜欢写作,常常倚窗而坐书写自己的故事。
拉姆最喜欢的一本书是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尤其是书中的角色卡西莫多给了她很多信心。
“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心灵美。”
这一集的最后,草原的微风袭来,镜头定格在余华的《活着》。
《活着》是他们的人生,也是新生。
藏区的孩子,他们没有内卷、没有补习班,阅读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孩子们走出大山,而是开阔心境。
就像久美所坚信的:
“我们的心态开阔于世界才是真正走出大山。”
当热爱成了一份坚定的信仰,则是一种伟大。
83岁的杨武能先生,前后翻译了《浮士德》《少年维特的烦恼》《格林童话全集》《海涅诗选》等诸多著作。
前几年,老先生更是荣获中国翻译界最高奖——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
主攻歌德研究的他,即使退休多年,依旧遨游在歌德的思想世界里。
80岁高龄的他,每天四点半准时起床工作。
昏暗的灯光下,他翻阅着歌德的《浮士德》。
这本书是他二十所年前的翻译作品,最近他准备出一版修订版本的《浮士德》。
查阅、研究,在和时间赛跑的日子里,他争分夺秒。
为钱?为名?为利?
都不是。
杨老先生说:
“我做了60年,做一件事,所以得到的东西都是因为做这个。”
“苦是苦,真的”
“但是无怨无悔。”
片子中,还有个小插曲。
杨老不仅是个书迷,还是个摇滚迷。
纸质书逐渐走向没落的今天,还有很多人对“书籍”保留着一份情怀。
他们是创作者,是译者,是出版人。
老六,出版界知名人士。
一手创办非虚构文学刊物《读库》。
作为《读库》的创始人,他每天徘徊在理想与现实之间。
他是企业家,每天各种开不完的会,研究着怎么多卖一本书。
身为夕阳产业的出版行业,他步履艰难。
2019年,老六发出了一封求助信,“拯救读库库房”。
在业界人士和最多读者的转发帮助下,《读库》渡过了库房危机。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次危机,让更多人知道了《读库》的存在。
如今老六的《读库》成为很多人的精神食粮。
经历和十几年在出版界的摸爬滚打,外界定位他是一位有情怀的文化人。
他却笑笑,其实我就是个商人。
赚钱和情怀并不冲突。
撕开企业家的外壳,他不过是个勤勤恳恳的出版人,一位严格拿捏文稿质量的“编辑”。
是一份忘我的专注。
更是一份读书人的情怀。
只要一万个人里面有一个人能看这个书,他们所做的事就有意义,就能活下去。
人皆浮躁的年代,还有人极力寻求丰富的精神世界实属难得。
古人云:“人生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你我皆是平凡人,我们一无所有,我们生而平凡,唯有读书是最廉价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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