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杭州某互联网公司发布了一则招聘鉴黄师的海报：
女生优先，一天补贴1000元营养费。
海报一出，迅速引来了广大网友的围观和调侃：
免费看片，还有这么多钱拿，也太爽了吧。
一开始，莉莉安也以为“鉴黄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网络上审核色情视频。
直到在B站上看到一个关于“女鉴黄师”的人物专访，才发现这个职位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轻松美好。
我们只看到了表面的舒适，却忽略了这份工作背后的诸多痛苦和折磨。
外人心向往之，真正接触过的人唯恐避之不及。
1
这条视频两百多万的播放量，大多数人都是抱着好奇的心理点进来的。
“鉴黄师”这份略带神秘的职业，到底是干什么的？
很多人觉得这个职业非常神秘，其实只是因为这些信息没有那么直观地暴露在大众面前。
只要你在招聘网站上输入“审核岗”，就会出来很多“内容审核员”、“视频审核员”之类的职位。
这些其实就是隐藏的“鉴黄师”。
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电脑屏幕上源源不断滚动的视频和图片进行审核。
平均每天审核一万多条视频，采访的这位“女鉴黄师”已经工作了四年，审核的视频数量多达一千多万条。
看到这个数字，莉莉安已经感觉到疲惫了。
普通人就算是刷娱乐性质的短视频刷一天，都会产生厌烦心理。
这也是这个职位更倾向于聘用女生的原因之一。
从工作内容来看，每天千篇一律的审核差不多的内容，女性会更具有耐心；
从生理与心理的角度来说，女性更能承受住刺激与压力。
“鉴黄师”一开始出现，是公安部门为了办案方便，专为打黄扫非设置的一个特殊岗位。
每天的工作就是逐一查看办案单位送来的疑似淫秽光碟，出具鉴定结论。
随着互联网的迅猛发展，内容的呈现形式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文字、图片、音频、视频，各大短视频和直播的迅猛发展，信息越来越海量。
同时也就意味着违规的信息也在增加。
一连工作十几个小时，严格的KPI要求，忙碌的时候甚至连去厕所的时间也没有。
对于违规的视频，他们不仅仅是点击鼠标删除这么简单。
还要根据视频的内容，对其划分等级，根据等级依照规定做出不同的处理。
如果一个小疏漏引发审核事故，让不良的内容流入网络，就要面临扣钱，甚至承担更大的责任。
封号、删除、禁言，每天都要把这些工作重复成千上万遍。
而号称的日入1000的薪资，实际上也只是过于夸张的噱头。
枯燥、压力和沮丧才是真实的日常。
反复暴露在色情的内容下，对于审核员的身心无疑是毒害。
有人因为长期浏览色情内容，变得性欲消减，甚至失去性能力。
对于“鉴黄师”来说，更加艰难的是旁人的偏见。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们甚至不敢和家人、朋友提及自己的职业。
有时候还要忍受网络上对这份职业肮脏的猜测和下流的辱骂。
2
“鉴黄师”其实是一个带有调侃意味的称呼，它的工作性质不只是鉴黄师。
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网络安全审查员。
大众所误解的“色情视频”部分，只占他们任务量的五分之一。
而剩下的，是我们想象不到的血腥和暴力。
恐怖主义、断头、虐待动物、儿童色情、人兽性交……这些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人性黑暗都赤裸裸地审查员的眼前。
哪怕“女鉴黄师”的心理素质相对高一些，也时常感到精神崩溃。
每个职业都有各自的职业病，那“网络审查员”则是这些职业病的合集。
头晕贫血、厌食反胃、失眠脱发……
由于目睹了太多挑战人心理极限的内容，审查员很容易产生悲观、厌世的心理，甚至患上精神疾病。
更有甚者患上抑郁症，直接精神崩溃。
德国有一部名为《网络审查员》的纪录片，披露了在脸书网站工作的视频审核员的真实状况。
它将“鉴黄师”称之为“这个时代最悲伤的职业”。
一位女审查员在看到六岁女孩被猥亵时，抑制不住的恶心和愤怒，当下便蒙生退意。
还有一位审查员在看过数百个杀人的图片和视频之后，仅凭伤口就能判断凶手用的是什么工具。
最令人惊愕的是，一个审核直播视频的审查员，眼睁睁看着屏幕里的人表演自杀的全过程。
更加难以忍受的是，这场直播一共有3000位观众，有人沉默、有人起哄、有人看笑话。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近乎残忍的麻木。
但是因为审查员没有资格关掉直播，他连逃避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了一遍又一遍。
对于审查员们来说，最可怕的莫过于长时间地浏览这些视频，会让他们觉得这个世界就是黑暗的。
轻则麻木，重则对社会失去信心。
尽管审核公司内部一般都会配有健康咨询师，但是日复一日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长期暴露在这些暴力、血腥、色情等内容下，很容易产生创伤症候群（PTSD）的状况。
求生的欲望也一点点消耗殆尽。
国外有一位在MySpace当鉴黄师的女生表示，在离开的时候，她大概有三年的时间不肯和人握手。
因为“觉得人们都很恶心……无法触碰别人”。
这个工作不仅没有“爽”，反而经常会成为噩梦一般的存在。
人性的贪婪、欲望、恶意在这里被集中放大，面对这些，他们需要有极其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去自我治愈。
3
尽管现在已经有了“AI鉴黄师”的出现，可以代替一部分的人力。
但是它不能像人一样随机应变，只能过滤一部分低俗内容。
而有些违规视频披着一层虚假的外衣，或者玩一些文字游戏，“AI鉴黄师”很容易产生误判，无法正确识别。
所以，“人工鉴黄师”不可或缺。
我们常说，一个城市最肮脏的地方就是下水道，那么“网络审查员”就相当于下水道的清理员。
这是个并不轻松，而且很孤独的职业，但是总要有人去做。
有些人是不得已为了糊口，也有人是因为喜欢。
对于他们来说，“鉴黄师”是一个有价值的职业。
“因为所有负面信息到我这里为止，我觉得某种程度上，是在保护别的人。”
因为自己已经看到了最丑恶的东西，所以更想将美好传递给身边的人。
网络的世界并没有那么美好，它存在两个空间。
一个就是我们日常浏览的绿色干净的人间，另一个是藏在阴暗里，充斥着邪恶和肮脏的地狱。
我们之所以看不到，只是有人挡在了我们面前。
若无人入地狱，人间将为地狱。
如果不了解这份工作，偶尔的调侃无伤大雅。
但是对于“网络安全审查员”，我们应当多一份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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