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一档号称接棒《乐夏》的综艺上线了。
它就是摩登天空主办的《草莓星球来的人》。
节目组以独立音乐圈为核心,请到了24组乐队(音乐人)嘉宾。
羽果、蛙池、和平饭店等一些平常只有在音乐节才能见到的乐队,登上了荧幕,纷纷拿出看家本领。
众多乐队里,衣湿的表演最让我记忆深刻。
这是一支致力于发扬四川方言的民谣乐队,贴着“土摇”标签,他们不拘泥于一种风格的音乐,的确乡土气息浓厚。
如果你是一位吃着火锅长大的川渝幺儿,恰巧也喜欢方言民谣,那你一定不能错过衣湿。
第一期节目,衣湿选了一首high歌《三春》。
仅看歌名,可能很多人都会以为是一首抒情歌。
但前奏40秒的念白一出,啥风格大家瞬间了然。
说书形式的开场,赋予了这首歌极强的故事性,观众也随之浮想联翩。
主唱游淼一段唢呐秀,让人一秒上头。
四川方言依然是他们标志性的符号,地道纯正的唱腔如一团火,点燃了舞台,点燃观众情绪。
这一版编曲,融入了唢呐、三弦、小钹等民族乐器,配上土摇风格,强大的冲击力让现场观众情不自禁跟着pogo。
纵观整首歌,它要表达的东西不算少,民乐、民俗、民族文化…
不过衣湿处理得很好,再也没丢弃乐队特色同时,兼顾了摇滚和民乐。
看到台下腿快蹦麻掉的张亚东,我完全感受到他们的感染力。
唱方言其实很吃亏,原因很简单,受众群体小,每个人的思乡情结不尽相同,山川异域,风月不同天。
往往倾注了大量心血和情怀,却不能感动听歌的人。
但看完衣湿的演出,作为外乡人的我完全陷进了他们编织的乡情中,也完全感受到他们歌里想要传承的东西。
这样的演出,既具观赏性,也有传唱度。
作为一支从四川宜宾走出来的乐队,衣湿的诸多作品歌颂川地风情时,也保持独立的思考和观察。
正如他们一张专辑名所说的那样:衣湿是个好乐队。
这张专辑发行于2011年,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张。
《打群架》是一首叙事歌,通过群架现象,将小镇青年的真实面貌刻画得十分形象。
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年轻却迷惘,困在小县城,整日里无所事事。
庞大的负能量群体折射出社会的另一面,他们为什么会存在,值得思考。
打架,明明很严肃的事,被衣湿用宜宾方言,戏腔化唱了出来,使歌曲本身少了几分僵硬,多了几分趣味性。
尤其像“皮陀”、“耳死”这类只有当地人才能听懂的歌词唱出来,一个四川娃儿的形象当即凸显。
《文化病》则更为胆大、直接。无数青年们大行“传统文化即王道”的当下,它却反其道而行,撕开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开头引用了某位“大师”的采访,就可以看出它的深意,歌词也直接:
“没有阴阳哪有什么计算机,没有火药哪有什么航天器,他们都寄生在中华的躯体。”
我瞬间想到了马保国,打着中华武术行骗的马大师,如今沦为了大家笑柄。
当然,这首歌绝不是嘲讽传统文化,而是嘲讽借传统文化欺世盗名的一群人,以及年轻人们对传统文化近乎洗脑式的追捧。
《文化病》给我们最深沉的思考是:当精髓的东西被遗弃,我们的文化还剩下什么。
再分享一首他们翻唱的《米店》,听惯了原版,这个版本悠久、宁静也值得细细聆听。
衣湿的声音像一位饱经沧桑的中年人,在轻轻诉说着有关年轻的故事。
务实、澎湃、柔情…你很难用一种曲风定义,但他们真实不做作,不论音乐还是人格魅力,都闪烁着熠熠光芒。
像衣湿这类风格的乐队有很多,例如《乐夏》唱方言的九连真人和五条人。
有人评价这些乐队“开口就是一座移动的博物馆”,他们有相同的际遇和心境,也有相同的态度和理想。
音乐让是最好的救赎,小人物的悲欢全都写在歌里。
在小地方待过,造就了他们对人情冷暖有别样的领悟,曾经无数次想逃脱的地方,现今却无比怀念。
衣湿也不例外,主唱游淼曾在央视的一档节目里说过这些事。
当年不顾一切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宜宾,到珠海搞音乐。
后来组了乐队,发了唱片,办了演出,有了名气。
物质上富足使游淼拥抱了更好的生活,但到头来他最怀念的可能是宜宾街头一碗8块钱的燃面。
做方言音乐能不能火,有没有前景?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但唯一确信的是,信仰催产下的音乐才有灵魂。
这信仰是见惯大都市的灯红酒绿,却心甘回到县城的赤子心。
再听衣湿,他们尖锐批判也好,温柔细腻也好,方言音乐之下,有一份发人深省的情感。
他们唱方言,却又不只唱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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