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华语乐坛只选一位大哥,我果断投他!

有话直说 如果华语乐坛只选一位大哥,我果断投他!

罗大佑的歌词有诗心,是时代的声音。

前段时间,摇滚客接连点评了几位华语乐坛极具影响力的词作人,其中我们讨论了文言入词的难度,重温了黄霑词作中显露出的港乐盛世,也和当年的小李一起聊了聊你我凡人的心底往事,看李宗盛的词作是如何做到让每个人都感同身受,相知恨晚。

在讨论歌词的创作时,我们都会尝试着挖掘词作的影响,比如对时代的影响,对社会发展的影响,对乐坛的影响,对每个生命个体,每个人的影响。

是的,相信我说这些你就会知道这次要谈的词作者是谁,这次我们必须严谨的,恭敬的回看他的歌词创作。

他就是罗大佑。

如果华语乐坛只选一位大哥,我果断投他!

周华健说,不要喊我大哥,我上面还有大哥(李宗盛)。

李宗盛说,我算什么大哥,我上面还有真正的大哥。

如果你想聊知心话,想老夫聊发少年狂,可以在歌里找这位大哥喝顿酒。

毫不夸张的说,罗大佑的歌词融合了诗学、美学、政治哲学和社会科学,扩宽了流行音乐承载的内容范畴,也正因如此,他的音乐记录了整个时代的起伏。

如果华语乐坛只选一位大哥,我果断投他!

 

1974年,罗大佑创作了两首歌,一首是为电影《闪亮的日子》创作的《歌》,而另一首则是《乡愁四韵》。

对于罗大佑创作的第一首歌,他本人在不同时期不同的访谈节目中也有不同的说法,我们在这里不做详细的探究。

《乡愁四韵》是余光中老先生的诗歌作品,做为台湾诗坛泰斗,可能还是有很多人对老先生不够熟悉,但你一定听过《乡愁》中的“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老先生用具象的事物描写原本道不清的乡愁,让每一个读诗的人都能感受到,因为政治因素被隔绝的两岸人,对彼此对家乡的思念是怎样的绵延不绝。

同样,《乡愁四韵》中“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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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如果你统观罗大佑的作品,对家乡的感触,对家乡变化的反思一直贯穿其中。

他曾在哈佛大学的讲座中,着重描述了在20岁之前,他是如何随家中父母在台湾的四处搬迁。这让他在童年就可以感受到他家乡所处的状态。童年以及青少年时期的感受也一直影响着他的创作。

82年首张专辑《之乎者也》的A面第一首《鹿港小镇》,就是从“家”讲起。从“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开始,罗大佑就讲了一个他困惑又愤怒的故事。

所谓困惑是每个年轻人都以为台北是“黄金天堂”,但是这里到底能不能承载那么多梦想?而另一件,就是如果真的想要“世世代代传香火”,难道是用“挖掉家乡的红砖,砌上水泥墙”这种方式么?

这两种情绪掺杂在一起,准确的传达了当时背井离乡的人们的心理感受,在大城市与“现实”搏杀,但家乡却在用“失去曾经拥有的”方式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是否还能回得去,家乡为什么要变,这种变化是好的么?

这种种疑问让“台北不是我的家”这句主旋律一次次撞击人们心灵最深处,这首歌也使“霓虹灯”成为了都市邪恶意象的代表,现代化城市对即将逝去的农业时代的冲击,其间人们心底的抗议和惋惜都在这首歌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在多年后,“红砖、水泥墙、失意的年轻人,梦中的姑娘”这些意象,也在另一首歌中被提及,老李为李剑青作词的《出城》。

“你没见过这起高楼吧,他们用老砖砌了新城墙。若是有人用乡音唤你,你会不晓得回头吧。”

相较罗大佑年轻时的愤怒,老李在大叔的年纪写了一首五味杂陈的,让人心酸又满是回忆的歌。而对于家乡的变化,罗大佑当然也没有一直冲动和愤怒下去,相反,回忆会拽着你重新思索家乡的改变。

84年,温情的《家》面世了。

“每一首想你的诗写在雨后的玻璃窗前,

每一首多情的歌为你唱着无心的诺言,

每一次牵你的手总是不敢看你的双眼。”

这些诗句是在当时满怀心事的罗大佑走出家门之后,回头看家乡的心情。

家也许不完全是如诗如歌的地方,但什么地方可以安放曾经浪迹天涯“疲惫的心灵”?

是曾经离开的家,还是努力找寻的家,最终可以安心的家到底是哪里?

如果华语乐坛只选一位大哥,我果断投他!

多年后的2017年,《致观音山》也许就是答案。罗大佑在创作这首歌的时候,反复研究瑠公圳的资料,又驱车又乘船反复真切的感受观音山。当然歌词里也再次出现了“城墙”。这就像是一场去而复返的旅程,一个轮回的圆圈。

“归去来兮,似已拆除,却又重现的城墙。”

城墙似已拆除,却还会重现。这里的归去来兮,大概就是游子离开又归来,从愤怒到平和的全过程。在歌曲mv中,曾经的恋人,曾经一起做音乐的伙伴,也都从分开到回首聚合。

“缓缓的淡水清流,日夜星斗,闪烁基隆河啊。昨天的冷天,阴雨天,转眼明天艳阳天。”如果你真的用心听,你会听到让你心安的地方,心安的人,心安的家都在敞开怀抱,等待着你归来。

“古老的艋舺歌谣,穿云跨桥,环河对唱答。就在你耳边,你眼前,你慈悲的人间。”是的,这里是慈悲的,家同样是慈悲的,如果你觉得爱情如林夕的富士山,那么家乡也许就像罗大佑笔下的观音山,她独自静守,等待出走又归来的孩子,慈悲而宽容。

从《鹿港小镇》到《家》,再到《致观音山》,人生的旅程都在与家的分分合合中尝尽甘苦。

如果对家乡的思索是罗大佑创作的根基,那么他在歌词中构建的滚滚红尘,就是饱满的血肉,这里有所有追梦人都在经历的爱恨。

1990年,香港和内地有两部电影分别上映,一部是刘德华吴倩莲的《天若有情》,另一部是林青霞秦汉的《滚滚红尘》。这里不得不提到三毛,当然,还有罗大佑的两首歌,《滚滚红尘》和《追梦人》。

《滚滚红尘》电影中映射的是张爱玲和胡兰成,其间爱恨纠葛本就再难言说。
而这部电影的编剧三毛,与丈夫荷西在撒哈拉沙漠中又经历着怎样的爱情,现在想来也只能追忆。
“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大概是每一段故事的开始,爱情中最让人心喜的回忆片段,然而命运捉弄,“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又恰是滚滚红尘之中最难解索的地方。

罗大佑用宏大的苍凉和真切的悲悯,表达了李宗盛本想嬉皮笑脸说出的那句话,“只见过合久的分了,没见过分久的合”。

“流浪的足迹在荒漠里,写下永久的回忆。”三毛自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恐怕已经无法追索。我们会时常追思很多作家、诗人、艺术家的潦草终场,也许真的只能感叹“痴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终难解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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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追梦人》的深沉让人感伤,那么听罗大佑为邓丽君小姐创作的歌《爱的箴言》,大概就能体会另一种人世关怀的深情。

“我将真心付给了你,我将悲伤留给我自己。我将青春付给了你,我将岁月留给我自己”。

一瞬间把所有人都拉回到过去,你会一下想起陈升的“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相比陈升,罗大佑用诗意来描绘爱一个人的深度。而爱人究竟是什么样子,才让人如此沉迷,不能自拔?

86年甄妮演唱的《海上花》,罗大佑这样描述道:

“是这般柔情的你,给我一个梦想。是这般深情的你,摇晃我的梦想,缠绵像海中的浪花。”

情歌中少有用海与浪花作为意象进行比兴。而心爱的人给我一个梦想这个想法,我想可能来自于另一位前辈音乐人,罗大佑曾说过他特别喜欢,也深受影响的一个作品,陈歌辛创作词曲的《永远的微笑》。

“心上的人儿,有多少宝藏,他能在黑夜,给我太阳,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用意非常相近。

然而如此“奇情的你”,还是会粉碎我的梦想,才有这样令人心有戚戚的几句:

“转身浪影汹涌没红尘,残留水纹,空留遗恨。愿只愿他生,昨日的身影能相随,永生永世不离分”

这里又再次提到红尘,与“分易分,聚难聚”类似,也许你会注意到,在罗大佑的红尘中,往往波涛汹涌,深情转身就会被淹没。

所以在罗大佑的歌词中,应对不可预计,难以捉摸的红尘,只有最为深切的关怀。这种关怀不止风月,更是对生命与人性的理解。

在电影《黄金时代》中,描述作家萧红一生的歌曲,罗大佑也有找林夕作《只得一生》的歌词,对命运难以捉摸的感喟,林夕有太多词作。这里再次用到“佛祖拈花,迦叶微笑”的典故,为萧红的一生做了注释,“走到蓝天碧水深处,循环不休”。

相较而言,罗大佑近年写起伏际遇,滚滚红尘的笔触,就已然豁达。电影《我不是药神》的观后感《夜是秋月明》,就更为深刻的思考人性的善意。

罗大佑在歌曲主歌部分大量引用后主的词,然而作曲却不是哀怨的调子,借用春花、东风这些意象只为承接副歌中的如果你在波涛汹涌,难以脱离的红尘,“此生如此时,人在此洪荒林。”而“大道如春花来,夜是秋月明。”

如果滚滚红尘的起伏由春花来化解,那么时代的起伏呢?

我们说完罗大佑歌词的根基和血肉,就一定要写其中的精神。对于时代的起伏,罗大佑的歌词中有着堪称启蒙式的力量。

铜板的正面说这世界是清晨

铜板的反面说这世界是黄昏

听 我的歌声

地下道的墙上问着今天谁是盲聋

算命的老者受到无知人们过度的恩宠

空中传来先知的话他是否进入你耳中

潮汐与蝉声传来的讯息

一片朦胧

这是《盲聋》中的一段歌词,我们常说朦胧派诗歌具有意象化,象征化,哲理化等多种属性,其中带有隐喻的独白和倾诉,更加刺痛人心。

即使不去听这首歌,仅读这段歌词,你也会反复思索铜板的意象代表着什么,而无知和先知的对比,又指向了什么,潮汐和蝉声中传来的朦胧讯息,是不是隐喻着当时社会的朦胧状态?

我们现在回看那个时代,当时一首《之乎者也》横空出世,石破天惊。罗大佑刮起的黑色旋风,可以当作一次文化事件来解读。

多年后南京某市民在《大事发声》与自己的偶像首次合唱,当时的情形,现在想来还是让人忍俊不禁。

“眼睛睁一只,嘴巴呼一呼。耳朵遮一遮,皆大欢喜也。大家都知之,大家都在乎。袖手旁观者,你我是也”。

现在这些歌词还是可以当作你我对世事袖手旁观的直接控诉。而后第二张专辑《未来主人翁》问世,除了《盲聋》引发反思之外,还有马世芳在他的《听说》中特别讲到的,献给台湾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三首歌曲。

《亚细亚的孤儿》献给台湾的过去,《现象七十二变》写给台湾的当时,而写给台湾未来的就是《未来主人翁》。

“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 ,黄色的脸孔有红色的污泥,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惧,西风在东方唱着悲伤的歌曲。”

这里的几种颜色,我想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含义,不同时期下的社会意识形态有着不一样的历史创伤,红色的伤痕与另一位摇滚教父的“一块红布”是同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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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80年现代诗人梁小斌,也有“我在红色的大街奔跑,跑到了荒外的郊野欢叫”这样的诗句。

白色的伤痕,恰恰就是开头所说的乡愁的来源,49年到87年的封禁,却激发了太多思想。时过境迁,推至十年前,北方重工业城市经历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阵痛,也有几个青年放声大喊《杀死那个石家庄人》。

而就是这些敢于真正直面时代阵痛的歌词,才会让所有人反思,歌词中那些沉甸甸的理想让麻木的人清醒,让后人铭记。

85年当时台湾、香港、新加坡等60余位歌手一起演唱了一首模仿《We Are The World》的歌曲《明天会更好》,这首歌由罗大佑创作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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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听到的版本是和平而温情的,但是如果你看到当时罗大佑的手稿,你会发现更多引人反思的命题。

“嘶哑着你的咽喉,发出一阵怒吼,让我们撕碎这旧世界,让我们重构美丽新世界,让我们的泪水,淹没这卑鄙的灵魂,为苍天献上虔诚的祭品。谁能离开自己的家园,抛弃世世代代的尊严,谁能忍心看那昨日的小丑,带走我们的笑容。”

罗大佑想要唤醒的是什么,不言自明。而这“世世代代的尊严”,又在《东方之珠》的歌词中重现。

在94年,罗大佑发表专辑《恋曲2000》,专辑文案写着:

百年一个世纪,六年一阙恋曲。公元1982,“之乎者也”肇始我们的恋曲1980。公元1988,“爱人同志”预言世情幻化恋曲1990。公元1994,“恋曲2000”寻索黄面孔的来影去踪。

《恋曲2000》中喜马拉雅也第二次出现,山峰也与海峡遥遥对望,可到底是谁和谁在对望?那么黄色的面孔的来影去踪是否清晰明了。

我们经常探究歌曲与历史的关系,歌曲如何为时代发声?写给时代的恋曲,是不是就是最动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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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佑对于时代的影响到底是什么,他的歌词创作有什么不同?

很多知名的音乐人、学者如高晓松,詹伟雄,都评价罗大佑是这个时代的英雄,是音乐世界的灯塔,照亮了整个八九十年代音乐人的创作方向。

今天我们讨论歌词创作,并不打算大段地罗列对他赞美性的评价,这些对你我来说都不够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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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简略的讲一段关于罗大佑、高晓松、方文山和尹约四位音乐人,同时更是词作者,在哈佛的一次讲座《中国流行音乐与文化的40年》。其中方文山的一段演讲,我觉得很适合用来讨论罗大佑的词作。

方文山在他的演讲中提及了他认为的,“诗人”和“词人”的区别,当然,这里的“诗人词人”,我认为仅是方文山的特指。他说,词人的创作要服务于委托案,服务于别人的情感,需要情感的最大公约数。一些关键字和元素因为各种商业原因需要在歌词中突显,是被动的写作。而歌词创作中的“诗人”是主观的,服务于自己情感的,就像罗大佑老师的创作。两者的不同是创作思维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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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暂时不谈苏东坡和辛弃疾是怎样用主观的表达扩宽宋词的词境,让词这种创作形式不再服务于士大夫歌舞或者偏居于小情小爱而被人铭记。我们只聊音乐的歌词创作中,到底哪一种更好?

在这段演讲中你可以读懂,罗大佑和大部分套路词人的区别,他的歌词和很多方程式创作又有怎样的差异,也能读懂为什么方文山的歌词是现在这个模式的。

为什么罗大佑的词可以振聋发聩?罗大佑的歌词是诗,仅仅是因为主观的表达,服务于自己的情感么?我想这远远不够,他的好不仅于此。

当然还有更多元的,更严肃的,更沉重的东西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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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后,当代文学诗歌从歌颂体的形式中挣脱出来,重新获得新生。曾经因为政治原因被迫“出走”的诗人都“归来”重新发表诗作,如艾青《归来的歌》,他们带来了对自由和历史的思辨。

而在政治浩劫中成长起来的青年诗人,如顾城、北岛他们也找到了不同的方向,那就是对社会意识形态和人性本身的探寻。整个八十年代,诗歌中对历史的反思,对社会现状的反思都到达了顶峰。

这些融合了诗人的感悟,裹挟着思潮,冲击到人们面前的诗句,最终也引发了更多的共鸣和思索。我们回看罗大佑的歌词创作,他所经历的政治敏感时期,歌词中反映出的思想和主题,会发现他的歌词与这些诗歌的主旨并无二致。

所以我想说,这个更为深刻的东西,就是从自己情感出发,却能引发所有人反思,用自己的生命体悟与对整个时代的思辨相融合所产生的精神内核。

他的歌词有诗心,是时代的声音。

如果你觉得老李的歌词直白,就像白居易,那么大哥罗大佑的沉郁顿挫,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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