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傲高歌,独行无惧,时代中的我们都是那头游弋的鲸鱼

有话直说 孤傲高歌,独行无惧,时代中的我们都是那头游弋的鲸鱼

我们仍然像那头游弋的鲸鱼,孤傲高歌,独行无惧。

本文为三方作者投稿,作者:深海鲸鲨

狄更斯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句箴言最诡妙之处,就在于它超越了自己诞生的环境,转而变成贯穿了人类文明的脉络,在任何一个时代,我们都会自然地发出这样的感慨。

正如当下,在中国独立音乐渐渐兴起的这几年,仔细聆听,我们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人一如既往,喜欢摇滚,跟现实咬牙死磕,游走在商业化与饱腹度日的界线。有人逐渐开始喜欢民谣,在简单的音乐中品味复杂的情愫,寄托着都市生活的苟且与远方。有人喜欢嘻哈,孤独地承受着大众的偏见与猎奇,在节奏感十足的歌声中找回自我。

孤傲高歌,独行无惧

但如果你稍微仔细地寻觅一番,在各类乐迷中,也许你会找到金属乐迷的身影。他们的紧密地站在一起,双手搭在彼此的肩膀上,就像战场上即将冲锋陷阵的战友,无所畏惧地勇往直前。

他们也许穿着皮衣皮裤,也许纹着花臂,也许普普通通,但眼神里却藏着躁动的狮子。但他们大都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也不表达自己,不解释什么,更不大声地嚷嚷什么,不介意周围人是否认同,是否支持。

孤傲高歌,独行无惧

只是当riff响起时,当鼓手开始燃烧自己时,当吉他手在舞台上疯狂甩头时,他们开始放肆荷尔蒙的分泌,就像转换到运动模式的跑车,抑或困兽逃离牢笼,发出凶狠畅快的嘶吼。他们的生命如火炬般,在刺耳沉重的音符中纵情燃烧。

是的,金属乐迷是离群索居的孤兽,我们有着明确的诉求和爱恨,骄傲地认可自我,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并发自内心地认为,这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我们并不会像朋克青年那样,对所谓的普世价值观表示不屑与对抗,但我们会避开它们,并在日常生活之外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海域,像一条孤僻的鲸鱼,自在地嘶吼着。

孤傲高歌,独行无惧

就像萨满乐队在《Whalesong》中唱的那样,“proud of what I am”。

我想几乎所有萨满的乐迷接触萨满的第一首歌,都是《Whalesong》。

前奏那充满北欧风味的苏格兰风笛让人熟悉而惊喜,随后接踵而至的鼓点与木吉他更是耳边一亮,时而高亢时而婉转的旋律又恰恰符合金属乐那种如同金属一般铮亮坚硬的特点。

主唱老王的唱法又有些死嗓黑嗓的痕迹,主歌由此带有战歌般决绝坚定,勇往直前的情感,寥寥几句,胸中的热血和激情就已经被点燃了。

副歌部分许顺哲那韧性十足的声线强化了这首歌带给人的印象,尤其是那句“proud of what I am”,就像所有不被理解的苦涩和踽踽独行的孤苦都得到了释放,那一瞬间我们再也不必为他人而活,此时此刻,就为自己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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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鲸歌的故事,而今已经逐渐变成营销号口中烂俗的段子。尽管如此,还是想再说一遍。

“上世纪80年代,美国某海洋研究所曾在北太平洋捕捉带一个频率52Hz的神秘声音,随后美国海军对其进行了追踪并证实声音来自一头须鲸。它的发声频率远高于同类的听觉上限,因此独自游吟二十余载而从未有过一个知音。”

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心底像是有根弦被拨动了,然后袅袅回音就在空荡的心里蔓延开来,余音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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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不是所有的金属乐乐迷,或者说独立音乐乐迷,都喜欢标榜自己品味的高度与独特,炫耀因为音乐爱好不同而滋生的优越感。那些热衷于鄙视以及嘲讽的,都只是少数罢了。

更多的乐迷只是沉默地听着歌,喜欢着某种音乐,然后去挖掘这种风格背后的一切,再去偶遇更多这一类的音乐。有时候偶尔会说几句,抒发一下积攒的情绪与共鸣,之后又会回到音乐本身,用音符填补自己内在缺失的部分。

这样一个寻觅的过程,其实很像独自旅行。有时候我们运气特别好,会有志同道合的旅伴,一起走在同样的道路上,去往相同的终点。但大多数时候运气也没有那么好,自己一个人插着兜,走在林里安静的小路上,偶尔低着头踢踢石子,也会停下脚步,看看头顶皎洁惨淡的月光。

就像佛罗斯特的那首诗,“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了人迹罕至的那条,从此决定了我的与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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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这个故事里,我们找到了一个可以寄托自身生活的意象,就是那头须鲸。它的际遇浓缩了我们的幸运与不幸,也成了自己音乐生活的写照。也许对听金属的乐迷来说,尤其如此,因为鲸鱼的歌声,在人类听来,就像嘶吼或者嚎叫。

人们对摇滚是存在刻板印象的,金属乐也不例外。每每听到人们对金属乐迷的描述,“布满铆钉的皮衣皮裤,眼神凶狠,两条花臂”,我都会一笑而过。其实真的没什么,人与人之间永远都存在着互相理解的隔阂,就像上帝创造了不同的语言,让巴别塔化为传说。

但真的不必为了获得他人的认可而委曲求全,甚至因为没有人认可而自怨自艾,感到孤独。接纳自我,认可自己的独特,这都是成长的一部分。戴上耳机,我是一个忠诚的金属乐迷,我在狂躁的音符里享受洗礼。摘下耳机,我们只是彼此生活产生交集的两个个体,到最后聊些什么,一起做一些什么事,不过是求同存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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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在大学时就是金属乐迷,后来他把爱好发展成了工作,在这个过程中,他会承受着更多的非议与不解,甚至还有他人的冷嘲热讽。也许恰恰是对音乐的热爱,或者是一种简单的犟劲,让他最终坚持了下来。回头看看这一段弯弯曲曲坎坷密布的道路,那一刻心里的感慨,也许就让他写下了萨满乐队另外一首知名作品,《Father》。

这首歌的歌词写得相当优秀,相比国内其他喜欢用英文写歌词的乐队,老王的水准真的要高出不少。但在漂亮的词句之下,这首歌所描绘的复杂矛盾的心境,却与《Whalesong》一样,让众多乐迷共鸣不已。

当我们尚未形成独立的自我时,父亲就像崇山峻岭,有他在,我们就知道,天不会塌。我们身上寄托着他的梦想,在他心中,我们的未来的蓝图早已被规划妥当。

但当我们长大之后,当我们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自我价值实现的诉求是什么的时候,思想上的冲突自然必不可少。毕竟,我们刚刚接触世界的时候,和父亲踏入社会的那会儿,至少相隔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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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愿意委屈自己,蜷缩着去接受父母铺好的道路吗,去在安稳与平淡中度过余生?也许有一部分人会选择妥协,但也会有一部分人,仍然选择坚持自我。当父母的期冀化为泡影,逐渐湮灭之后,面对倔强的孩子,往往选择妥协的是那些心软的老人们,尽管他们也很担心孩子选择的路,尽管他们也对未来感到迷茫。

但他们仍然会一如既往地爱着自己的孩子,就像过去厚重沉稳的山岳,一言不发地扛起天空。而今岁月流逝,父亲的皱纹里藏着生活的磨难,人生的寒霜已经落满发鬓,粗糙的双手也不再灵活。

未曾被时光改变的,只是父亲对我们的爱罢了。

也许我们的选择会伤了父母的心,也许我们只能忍着愧疚与泪水,但当我们去完成未竟的事业时,这些遗憾与悔恨都会化作持续的动力。当我们固执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悄悄擦干眼泪,狠心留给父母一个远去的背影时,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会暗下一个决心,再怎么苦,再怎么难,也别让父母为自己担心了。

“不管有多累,也得活出个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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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乐听久了,就会逐渐发现,几乎每一支金属乐队,都会有一首温柔到让人有些潸然泪下的作品,就像窒息乐队的《结束这一切》、霜冻前夜的《北纬66.34》,萨满也不例外。这首歌就是《Blood Red,Ocean Blue》。

每一次萨满的演出结束,开始散场时,这首歌都会响起。如同萦绕的不舍,在满地狼藉与人群渐渐稀疏的现场上空缭绕,盘旋,久久不息。在这首纯音乐中,木吉他与钢琴彼此孤独地应和着,像是隔岸而望,不远的距离里却弥漫着悲伤。这首歌营造的音境,稀释了内心的不舍,让因为狂暴的鼓点和嘶吼的吉他而激动的内心,也渐渐变得温顺。

人从来都是一个复杂的动物。我们从来都不能用静止的词汇去尝试着框死某个人的内在,这也是为什么金属乐队也会有铁汉柔情的时刻,而那时流露的真情恰恰更加让人动容。因为这就是人性,这就是真实的人的内心,这就是在我们的皮囊下涌动的情感。

萨满的作品其实并不仅仅可以用《Whalesong》和《Father》来概括,那太过片面而肤浅了。萨满的音乐里有一种向死而生的孤独感,还有凝视黑暗后突然产生的勇敢,以及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这种男人血性在他们的其他作品里尤其明显,比如《Moth To The Flame We 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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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萨满乐队早期作品,相对而言,这首歌有着更加浓厚的工业金属风格,大量失真的电吉他噪音带来的粗糙质感,如同抚摸煤渣,聆听的感受就像在烈火中倒入汽油,突然升腾的热风和光芒炸开了黑暗。工业金属风格正如其名,总是带给听者柴油发动机般粗犷狂野的力量感。而这恰恰也是金属乐迷为之狂热的原因,让从耳机的电流里源源不断的力量,在身体的每个角落里高速奔涌。

这首歌的歌词更是表达了一种飞蛾扑火般一去不回的决心,老王在歌词里用了“殉道者”这个词汇,来形容语境中的坚决与为了信仰毫无犹豫的牺牲。我很喜欢在运动时听这首歌,用那种旺盛的力量感支撑着自己战胜疲劳和退缩,幻想自己如同一把承受着铁锤击打与烈火烤灼的利剑,在淬火的痛苦中获得锋芒,然后一往直前,再不退缩。

这首歌其实也影射了金属乐迷的现实处境。我们就像金属乐的信徒,是它的卫道士,也是它的殉道者,在世俗与现实的面前,我们不选择妥协与改变,宁愿成为扑火的飞蛾,让鲜血洒满未走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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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张专辑的另一首作品《Attila》也是如此,通过匈奴王阿提拉这个充满争议的历史人物,表达着无惧争议的决然和孤傲的苦涩感。在这首歌中,最让我动容的就是副歌的嘶吼,意境开阔,气势磅礴,“Attila/Homeless Attila/Attila/Nomad Attila”。

老王的声音里,就像藏着一头凶猛的雄狮,它在沉寂的山洞里舔舐伤口,爪牙受挫,但仍然孤独地嘶吼着,威风不减。

上个月我去了萨满十周年全国巡演的最后一站演出,萨满把这最后一场留给自己的故乡长春,对萨满来说,这也有一番回到原点的深意。

在这场演出中,有一个印象很深刻的温暖瞬间,就是老王在唱《Father》之前,跟大家说“明天就过父亲节了,给爸爸打个电话吧。”然后台下的乐迷们都高喊,“好!”。

就算是金属乐迷,把长发扎起,穿上西装,藏器纹身,大家也都只是街上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那场演出前介绍乐队成员的时候,老王分别用了“快要当爸爸了”和“已经当爸爸了”来介绍自己的队员。毕竟十年过去了,谁都不年轻了,乐队从曾经靠热爱支撑的草创期,逐渐过渡到如今规律性演出的半职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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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淘洗,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生活。

老王开始为一些电影配乐,甚至用上交响乐来体现金属风格,再过几个月合作的电影就要上映了。吉他手猴子也有了自己的音乐教室,准备启蒙更多热爱音乐的孩子,现在人们都叫他“猴子老师”。

曾经一次音乐节上,老王跟大家说,“萨满也许未来不会有新作品了,大家都有了其他的生活规划,以后可能还是主要专注于现场吧。”

那一刻听起来心里非常落寞,但是想想也释然了,十年来的音乐创作,对乐迷来说,已经足矣。

这么多年过去了,中国的音乐圈子变了很多,越来越多的资本流入,越来越多的乐迷诞生。但在这些变革之中,金属乐迷仍然和以前一样,坚硬,固执,对世俗印象不屑一顾,坚持自己的喜好,也为自己骄傲。

我们仍然像那头游弋的鲸鱼,孤傲高歌,独行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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