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中年马条,用46年写了一部摇滚版“射雕英雄传”

诗与远方 文艺中年马条,用46年写了一部摇滚版“射雕英雄传”

马条是一个像“郭靖”一样大侠式的人物。

在北京音乐圈子里,46岁的马条像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大侠,仁谆、仗义、唱歌不爱惜力气。所以朋友们愿意跟他交往,在他们眼中,马条是一个能平事儿、靠谱的人。

2016年6月10日晚,大侠马条在瓜洲音乐节登台献技,演出过半,舞台的供电却意外中断。经历了苦等无果、临时换场地等风波后,赵雷的粉丝早已按捺不住,高声呼喊偶像的名字。马条粉丝也不甘示弱,两方势同水火。

此刻马条登台,带着新疆口音说到:“不管你们喊的是赵雷的名字,还是马条的名字,在我看来,你们叫的都是音乐的名字。”纷争很快就被平息,台下传来阵阵喝彩。

台上的马条得意地笑了,继续自己的表演。这个问题解决的很完美,就像曾经被他解决的无数个问题一样完美。

负气

封锁线 马条 马条

2005年,在广州待了两年多的马条的生活依然没有改变,他扛着乐器、带着乐队,跑遍这座城市每一个零散的户外演出。演一场能挣到几千到一万的劳务费,几个人一分,刚好糊口。

某晚心情不错,他和一班朋友喝酒、吹牛。酒过三巡,这一次他说起了心事。马条说,自己有很多歌,特牛逼,可以一块排练。

“当时他们觉得我有病,我觉得他们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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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没有压住自己的脾气,摔门而出。临走之前,他还留下一句狠话,矛头直指身边的人——我说你们就是一帮傻逼。

这一幕像是一个急了咬人的兔子,因为从前马条一直是个随和的人,从没跟谁红过脸,也不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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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酒后,马条还是不得不回到现实,抱起吉他又开始了走穴唱流行歌的生活。观众欢迎,金主欢喜,一切与平常无异。

可马条却有了新的打算,他强拉着几个朋友排练,录了个小样,“《封锁线》、《塔吉汗》、《寂寞有多长》都是那个时候录的,录完就回北京了”,他这样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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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他拉着当时的吉他手,想让他一起走。而吉他手却说:“到了北京我会饿死。”他没有强求,转身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那个曾经和自己一样为摇滚疯狂的朋友,不再肯去风餐露宿地和生活死磕,也不再对北京这颗摇滚乐的心脏抱有任何幻想,而是把生计摆在了第一位。

列车轰鸣,空气里发酵着不一样的味道,而那句“到了北京我会饿死”的话让马条记了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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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珠

塔吉汗 马条 马条

马条的出走是一次主动的出击,这一次他又把阵地选在了北京,就像11年前一样。1994年只有23岁的石油工人马条,第一次闯荡北京城。

在临行前,这个淳朴的新疆小伙子对油田的工友格外热情,“吉他学会了我就回来,不在北京久待”,是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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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到北京,就全盘打乱了他的北漂计划,学琴、打工、比赛,眼前的世界并不是油井矿洞的方寸天地能够想象的。

所谓“随遇而安”,可能就是他当时最真实的状态。不过这种状态也最终拖累了他。99年到02年,身有合约的马条没能发行自己的专辑,穷得叮当响的他不得不黯然离开北京,南下广州。

从广州归来后,马条对北京又有了新的看法,他在曾经接受《正午故事》李纯的采访时说过:“这个城市盖了三十多年了,从我94年来就开始拆,到现在还在拆,还在盖。”满目疮痍却倍感亲切。

亲切之地必有可信之人,到了北京,他想起了自己多年前的老朋友。而这位老朋友将是他一生的伯乐。

伯乐

北京那帮朋友里,马条极推崇老狼。老狼生性随和,以“流行歌手”自居,不争执、不爱站队。所以他人缘很好,像个兼济天下又四面亨通的儒生。

这种特质一样能在马条身上找到,这就是两人惺惺惜惺惺的原因。

马条回来后去了老狼家,在老狼家,他很少提及前尘旧事,而是把自己在广州录制的小样交给老狼。老狼听完就说:“你成了。”

马条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更没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君子之交把酒言欢,尽了兴致也就回家了。

老狼很了解他的这位朋友,马条厚道、心胸开阔,这次来喝酒谈天也没有别的目的。但是这个时候,于情于理自己都得拉他一把。也许在马条的个性中,他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在万晓利“新专”发布的一次聚会上,老狼把马条介绍给了十三月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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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军一年的十三月当时还属于创业阶段,物资匮乏。马条记得,当时他们挑着担子、坐火车到全国各地演出,山人乐队瞿子寒笑称自己是民工,马条说:我们哪是民工,我们该叫音乐民工。

也许眼前的条件并不丰富,但指引他走下去的也绝不可能是钱。马条曾对我说:“别人眼里的苦难,在我眼里一定都不是苦难,因为我有的,你没有。”

说这番话时,他可想起了曾经离开广州时的心情。有胸怀的人,能容天下极尽颠沛之事,也不能容心里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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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条说话时大咧咧,语言却很有力量,给人侠肝义胆的感觉。

一次巡演,老狼唱《恋恋风尘》,全场跟着四三拍的华尔兹摇晃,万晓利冲上舞台,台下的马条眼眶发热通红。“形式并不重要,打动人的是内容”,那个瞬间,就像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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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

阳光中的向日葵 马条 你找错了地方

关于自己是什么时候火起来的,马条曾在网上说:“演出多了以后,乐迷慢慢就多了,就有人开始听我的歌”,像一个顺其自然的过程。

其实“顺其自然”可以看作他的一种处世哲学。2013年,马条顺其自然地和身边陪伴他很久的女友结婚,2014年,他们顺其自然地有了孩子,年底,他又顺其自然地上了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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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我:“我和老婆生孩子也没计划,有了就有了,男孩女孩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因为太刻意了,你会很累。”

“把每一天过好了,你这一生都是幸福的”,在采访的尾声,他这样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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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讲道法自然,无私为大私。什么意思?“无私”就是不斤斤计较,只有不计较,不功利,不给自己设置这样那样的目标,反而能得到更多的满足。

马条像是一个“郭靖”式的人物,二十年前,他从边疆来,心胸像戈壁滩一样宽广,不做作,也不会讨好,只想把吉他学会,能在朋友面前炫耀。

而今,他已经46岁了,成了音乐圈受人尊敬的“前辈”,舞台上观众眼里的“名人”,在行业里混迹了这么多年,他有了“黄蓉”般的娇妻、圆满的家庭,还有烟火气十足的生活。能把大事、小家都给经营好,那么说马条是一个像“郭靖”大侠式的人物,恐怕没人会反对吧。

文艺中年马条,用46年写了一部摇滚版“射雕英雄传”

他说自己想在60岁时,穿个花衬衣,冲年轻女孩抛媚眼、吹口哨,说话声音低低的,就像莱昂纳德·科恩一样。

某个音乐节上,他唱了一首《封锁线》,中途他向台下发问:“骚吗?”,在得到强烈的呼应之后,他接着唱:“你们让我这个老骚货怎么能走得掉。”

他又一次完美地让现场观众爱上他的侠骨柔肠,就像以前无数歌迷爱上他的时候一样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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