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山一次次在废墟中重生,上一次化身是悟空,这一次是Party之王

有话直说 周云山一次次在废墟中重生,上一次化身是悟空,这一次是Party之王

周云山:在自己亲手建立的废墟上,搭建一座新的废墟

11月17日,单曲《Party之王》首发。

如果只告诉这样一个歌名,让大家去猜是谁的作品,或许很多人第一反应就到了港台流行乐圈;如果提示这是来自大陆摇滚圈的作品,或许有人会猜来自后海大鲨鱼或者GALA?如果再加一条提示,说这个乐队已经很有些年头,不再年轻,或许有人会惊呼,木马复出了?

总之,能猜到是废墟乐队和周云山的人,不是嗨飞了,就是开了非常巨大的脑洞。 

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认识周云山,认真看过他们的演出,对他们有深刻的、但是足够新鲜的记忆。

周云山一次次在废墟中重生,上一次化身是悟空,这一次是Party之王

周云山的资历很老,他的废墟乐队成立于1999年,和痛仰、舌头、木马等一批摇滚乐队都出自树村,著名乐评人祁又一给2000年前后那一批从祖国各地奔赴北京的摇滚拓荒者们下了一个准确的定义,叫做外省摇滚青年。

作为树村出品的代表人物,周云山1997年过完年就从四川去了北京。他当时只拿了一个包、几张唱片、一些衣服、一把吉他,下火车,打了一个面的,去中央工艺美院,投奔自己的同学。几个月之后,像所有认为摇滚乐必须死磕、不能分心的外省摇滚青年一样,周云山搬去了北京西北角的树村,因为便宜,每个月房租只有一两百块钱;他住进了一间四合院的东屋,同院里还住着画家和一个有女朋友的迷笛音乐学校学生。

周云山1993年考入西南民族学院,到北京时已经大学毕业,是那批外省摇滚青年里学历比较高的,或许是因为这个,他一直显得与众不同。

在当时,树村是新金属、硬核说唱和朋克的天下,为了彰显与北京摇滚的区别,树村音乐像一场摇滚界的文化大革命,音乐简单、直接,歌词里充满了口号和大字报,富有煽动性。周云山一次次在废墟中重生,上一次化身是悟空,这一次是Party之王

周云山的废墟是个另类。他创造出来的音符,缓慢、阴郁,像个巨大的漩涡,纠缠着人的思绪。在那个都想证明自己更牛逼的时代,他的歌词里充满着“废墟、灾难、悲剧、沙漠、浮生、上帝、边缘……”之类的字眼,如此特立独行的感觉,非常像张楚之于上世纪90年代初的中国金属浪潮。

周云山与张楚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同样深陷在自己的漩涡里,不愿随波逐流,思考所有深邃问题的出发点都基于“我”这个本体;他们都混迹过上世纪90年代初那种理想主义至上的大学环境,深受悲观思潮影响,看待问题的视角很高,像高高在上的神,悲天悯人。

但是,周云山又跟张楚不同。他太敏感,太容易变化,太容易受到周边事物的影响,太超前,不愿俯身接地气,又有些不甘心。

2004年发行第一张唱片《像叶子一样飞》时,周云山还没有摆脱树村的影响。就像他自己说的,在大学毕业后父亲就给他找了工作,他拒绝了;来北京厮混后,父亲又命令他回去参军,他又拒绝了。他要继续做梦,但是从当时出产的各种纪录片中,可以看出,那时候树村摇滚人的贫穷、落魄、困顿、看不到希望,周云山把所有的压力转化成悲怆、阴霾的音符。

之后音乐节慢慢多起来,摇滚人收入开始不断增加,等到2009年发行第二张唱片《悟空》时,周云山已经开始练太极拳,接触道家思想,那张专辑一改所有阴暗的颜色,融入了太多东方式的深沉思考,变得厚重,耐听。

周云山一次次在废墟中重生,上一次化身是悟空,这一次是Party之王

《悟空》首发现场

然而,之后的周云山又消失了,等他2012年再出单曲时,却变成了简单、直白的《寻欢作乐》,让人摸不着头脑。

从歌词上看,早期的周云山喜欢用大量排比,他说: 

没有上帝的日子,飘于人群边缘

没有信仰的日子,飘于城市边缘 

但是,到了《寻欢作乐》时,画风改了180度: 

也许是我今夜喝的太高

也许是我生活的压力太大

唱歌啊跳舞啊,请跟我一起寻欢作乐 

如今的《Party之王》里,又变成了: 

你向我照耀着金光

我就像你最爱的情郎 

让人看不懂他的一次次转变有什么联系,但肯定跟生活环境有巨大的关系。周云山一次次在废墟中重生,上一次化身是悟空,这一次是Party之王

我看过周云山和废墟的唯一一次现场,是在遥远的2004年,在青岛的小酒吧里。那时候看这种演出的,都是同一批人,大多数我都认识。

他们之前一个星期刚刚在痛仰的现场中跟着高虎一起躁翻,在周云山那里却傻傻地戳着,想晃动找不着步点,想POGO也找不到起点。周云山那个晚上不怎么开心,在最后一首歌之前,他说,今晚你们太安静了,我们躁起来吧。结果,躁动像一次早泄,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安静下来。

之后就很难再有他的消息,直到那张大气的《悟空》,他本来有望一跃变成与高虎地位相当的摇滚明星,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次又一次。

或许真如某些周易专家说的,名字代表着吉凶祸福,“废墟”这个名字就像“超载”一样,不吉利,预示着某种未来。

周云山一次次建立起新的世界,一次次任由它们荒废,变成一堆废墟,他一次次在废墟上重生,又一次次羽化在废墟里,直到现在。

他有那么多的才华,却没有达到过他应该去触摸的高度。他似乎从没放弃逐梦,但梦本身就是个变化多端、靠不住的假象。在这一点上,他就像中国大部分艺术家一样,被太多杂乱的思绪困扰,缺少简单、直接的进取心。周云山一次次在废墟中重生,上一次化身是悟空,这一次是Party之王

整个2016年,周云山一共发了不到50条微博,最热闹的一条微博收到了14个“赞”,评论最多的一条有16个回复,里面包括周云山自己回了好几条;而痛仰乐队的官微有30多万粉丝,仅仅11月发的每条微博都有几百个“赞”,上百条回复。在2016年的草莓音乐节上,周云山和废墟乐队总是在下午四五点演出,而痛仰则永远是每晚的压轴。

用诸如此类的虚名和充满攀比的数字去描述一支摇滚乐队,描述一个摇滚人,似乎是一种耻辱,但无论是迎合还是反叛,任何艺术家都有虚荣的一面。在如今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即使你不愿意跟任何人沟通,创作出来的作品,也总要用最庸俗不堪的方式拿上台面,竭尽所能地让它在头条位置多停留一会儿,才不会那么快就被遗忘。

周云山正在做尝试,他建立了废墟乐队的官微,转发了微博,自己也做了转发,一切就像5年前一样,在自己亲手建立的废墟上,搭建一座新的废墟。上一次重生时,他化身悟空,这一次却是Party之王,不管要跳出什么样的舞步,只希望他可以跳得久一点。

夜先生

他很懒什么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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