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青春唱完:那么多青春、那么多故事、那么多忧伤都在这里

诗与远方 把青春唱完:那么多青春、那么多故事、那么多忧伤都在这里

在欧美,摇滚乐手的照片从来都是构建摇滚文化重要的一环。但在中国,关于摇滚音乐的影像表达,有些单调,且大多是仰视的、表演性的,信息含量很少。…

在欧美,摇滚乐手的照片从来都是构建摇滚文化重要的一环。但在中国,关于摇滚音乐的影像表达,有些单调,且大多是仰视的、表演性的,信息含量很少。所以,Lens编辑出版了《把青春唱完》一书,将摄影师高原在20世纪90年代对中国摇滚和一个文化群体近距离的、平视的记录带给读者。9月19日下午,在北京单向空间爱琴海店,高原和超载乐队主唱高旗,以及曾担任窦唯的吉他手、后组建了周先生乐队的周凤岭,和全场爆满的读者一起回望青春。10月23日,在三里屯红馆,同样由Lens筹划的高原摄影展还将揭开更大的回忆空间。

沙龙从周凤岭讲他和摇滚音乐人欧洋、讴歌一起长大的经历开启。

沙龙现场

周凤岭:我们小时候是在海淀紫竹桥那一片。他们(欧洋、讴歌)家是总政的,我们就隔道墙。我跟欧洋是同班同学。大家都看过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们好多经历(和电影里都是类似的)。上学眼神没弄好就挨一打。

高旗:你那时候没有戴眼镜。

周凤岭:我那时候本来看不清楚,但是不想戴眼镜,有眼镜不戴,因为觉得戴眼镜太面了。那时候中考补习,大家凑一块儿玩。晚上,在河边有另外一帮人把我们截住了。我们也不能打,就骑个自行车,特垮,有一个人过来跟我们叫板,我们看他们人多没敢说话。我记得有一个哥们儿过来(对着欧洋),说“你是欧洋吧”。欧洋就过去。那个人可能骨子里喜欢他,就过给了他一个小嘴巴,“我喜欢你吧,欧阳吧,还特痞的劲儿,还得服我”。欧阳平时不说话很蔫的,但他那时候回手一个大嘴巴就打过来。

高旗:然后几个人就捂他一个人,把他的门牙都拿掉了。就是中间那颗牙到现在都还那样。

周凤岭:那个时候我们还属于不是特别能打的。

高旗:你后来为什么能打了?

周凤岭:一直就不能打。能打的是有好多“兄弟”的那种经常来抄我们学校的人。我们也不能打、也不属于老实的孩子,也就是穿着像一幅特能打的样子,痞子似的。所以,当时我们就说,干脆玩吉他吧,就组建乐队。

高旗:那是摇滚最丰富的时代。

周凤岭:其实就是那个时代的文化娱乐太匮乏了,荷尔蒙只能往这一个方向发展。

高旗:我们在学校也属于不能打的,但是你总想找牛逼的(东西),“哎哟这玩意儿牛逼,别人都没听过,就玩那个”。或者说,有些人直接想在女生面前有面子。

周凤岭:80年代我们开始跳霹雳舞。我们组建乐队因为冲着张炬了。

高旗:讴歌见张炬你们在吗?

周凤岭:在中国剧院,过年的时候有一个舞会,可能是,我见到张炬是在那儿见的。

高旗:我听的版本是这样:有一天讴歌在院子里瞎待着,突然有人说咱们院里进来一个大胖子跳霹雳舞,你还不把他丫茬出去。两个人冲上去以后,满地打滚,各种高难度动作,就把那胖子弄走了。

周凤岭:其实不是这样的,张炬身体素质多好,十项全能,地下大火霹雳舞,大火翻腾的BREAK,我记得挺清楚的,就是晚上张炬在那儿跳霹雳舞。

高旗:所以你认为他们版本是吹牛?

周凤岭:他是为了活跃气氛,所以即兴编的吧。

高旗

高原:提到张炬,我就说两句。《把青春唱完》的缘起,最早是因为张炬去世的时候我专门给他做了一本相册,这个相册里面就是大家那时候一块儿吃饭、踢球、玩的时候的照片,还有一些朋友写给他的话。几年前我收拾东西无意中又把这本相册翻出来了,当时我就想把之前拍的大家的一些玩儿的照片,重新做成一个纪念册,给还在的这些朋友作为一个礼物。

高旗:从2010年开始,我也在拍摄中国摇滚乐的一个纪录片,从1985年缘起一直讲到2000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做访谈,特别希望高原把故事讲得精彩,当时跟高原沟通说我想把底片放成数字版看的时候,发现每次翻出那个箱子都没法继续,都是哭到没法做,我当时非常理解她的感受。那么多青春、那么多故事、那么多忧伤,还有很多朋友都走了,所有都集中在照片里面,把我们过去的生活重新揭开,对她来讲是一个很大的精神负担,所以我就一直也没有催促她。今天慢慢成了这本书,我觉得特别高兴。

高原:我的确没有想到很多朋友拿到这本《把青春唱完》以后也都是非常激动,有的人晚上睡不着觉,跟我说想起了小时候的好多事情。还有就是因为这本书我也听到了好多那时候没听过的笑话、故事。

高旗

高旗:屏幕上的照片是1996年的开春。当时我们做第一张专辑,是颜仲坤录的,我记得录到(1995年)11月份一天早上,电话响起来了,一接通,“高旗,北京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后来我明白颜仲坤从小没有见过雪,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雪。

高原:这个春游是最后剩下的残雪。

高旗:我背里驮的这个是欧洋的孩子(书中的247页),他特别贫,我特别喜欢他,他骑到我身上有很强的幸福感。这是录音过程中特别好的放松,后面会看见我们进行“砍头”和各种宣誓、玩闹的镜头。

(当时在北京的台湾工作人员中)只有颜仲坤和贾敏恕是玩的摇滚乐、很酷的两个人。当时包括唐朝的第一张专辑、魔岩三杰的三张、包括《黑梦》也是他制作的……中国摇滚乐A STAR都是他做的。

周凤岭

高旗:今天周凤岭是被我们临时抓来的,红磡的事可以问他。

周凤岭:1993年、1994年我帮窦唯弹了两年吉他。其实我想跟大家说的是,红磡的演出在我心目中没有那么重要,我也没想到后来这个演出会成为一个时代符号。一个是可能那时候我也小,二是对我来说那就是一个演出而已。我印象中那个时期最重要的一场演出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就是当时窦唯给radiohead做嘉宾,这是1994年5月份的时候。当时,欧洋结婚了,太太是英国人,他住在国贸公寓,那个时候能收到MTV,就看到radiohead,觉得这个乐队太棒了。不到半年后跟他们同台演出了,这个是我难以接受的转折。我记得是早上9点多钟,窦唯跟我联系说咱们去玩一场演出,在香港跟radiohead同台。我觉得特激动,那个时代信息也不像现在互联网这么快,对所有事物都见怪非怪。那个演出是在一个高山剧场,半露天的,在那个演出后没多久就拆了。那个演出设备都非常好。调试音的时候,我一弹声音特敏感,就不敢弹了,音响太好了,这种敏感度就有点紧张……到了晚上演出,观众的欢呼是我们从来没感受过的。那个时候亚洲人不多,主要都是从四面八方去的白种人、欧美人很多。我当时一高兴就是往前耍了耍范儿,结果底下就开始拽我,我说至于嘛。当时演出状态、音响特别好,你听窦唯主唱的声音特别清晰,就特别投入的、一气呵成的效果。演完以后,我记得后台所有人都击掌拥抱。事实上红磡演完之后,挺淡的,我个人也挺淡的,就是一个特别大的秀,虽然底下很疯狂。但底下疯狂没有在高山剧场那种震撼。后来窦唯跟我说他觉得那场演出是最好的,但是没有任何记录,因为当时办的是旅游。

当时radiohead找嘉宾,是选了整个的港台包括日本,最后就听到窦唯的《黑梦》,他们选择他来做嘉宾。

读者互动环节

沙龙现场

提问:问一下高旗老师,你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和90年代那会儿的年轻人,精神困惑和思想困惑是多了还是少了?如果是多了的话,你感觉为什么摇滚反而在感觉是每况愈下的状态。再就是什么时候能看到你的纪录片?

高旗:第一个问题我很难回答,我不是现在的年轻人,所以不知道他们的困惑多还是少,就算是知道我也没法在中间做一个比较。好像理论上应该是困惑更多一点,因为这是一个网络信息的时代,信息和音乐比90年代多很多,年轻人在这么复杂的信息里面迷惑可能会更大一点。但是我会很羡慕他们现在能听到很多特别牛逼的音乐,而我们那会儿想找到好的音乐很难,如果能听到的话就会记住很长时间。现在直接可以跟国际音乐接轨,在很大的范围里找到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做自己的音乐。

经过这么多年,摇滚乐队有非常好的发展,好多年轻乐队有非常棒的音乐和新的表演,我们90年代全国加起来能够出唱片的乐队也就不超过十个,是非常非常小众和举步维艰的方式。

纪录片的事情,很惭愧。我们在2011年、2012年采访了50个嘉宾,甚至更多,所有这些直接参与者、创作者,从崔健开始一直到后来的一些乐队。我们自己如果有团队记录可能会更真实。但是有很多技术上的问题,比如说80年代、90年代大家很少有摄像机,大部分影像资料几乎是空白。我们在这上面花了很多功夫,但不是很够

高原

提问:我想问高原两个问题。第一个,你觉得你和肖全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和不同点吗?因为你们拍的一些人有很多交叉的。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一张王菲的照片都没有?

高原:我先回答你第二个吧。有王菲的照片,是关于首体的演唱会,但是被本书的编辑、Lens的法满老师删掉了,说拍得不怎么样。可能我拍女的就是不好,我只会拍男的。

第二个问题,我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拿我跟肖全比较。我们是同一个时代出现的两个摄影师。他是男性视角,我是女性视角,可以这么解释吧。而且他拍的东西主题性比较强,目的性比较强,而我拍的东西都是非常随性的,在朋友之间和生活之间随性的,所以我们的照片性格不一样。

高旗:我也插一句,被老头儿(指高原)拍的照片,感觉是大家一块儿玩,什么都不会有感觉,偶尔挺到按快门。但通常不会感觉她在拍。这就是高原,而且是我们生活中唯一的摄影师(能)这样的。如果是肖全就是“1、2、3、4、5,趴在那儿”。拍下,“我看看”……高原的照片是唯一的,所以我想这是没法比较的。

高原

提问:请两位老师回答一下什么是摇滚、什么是摇滚精神?

高原:我觉得摇滚它是一种精神吧,在我们,更多的是把它当成一种生活方式,也许在不同的年龄阶段会有不同的答案。在我20多岁的时候,我会回答说:爱谁谁,那就是摇滚。也许到30岁我就会说:你要坚持,一定要坚持。我现在已经40岁了,40岁的时候(该怎么看)我也不知道。

高旗:我听了这个问题头都大了,因为我在访谈的时候最后也向所有嘉宾问这个问题,确实有见仁见智。摇滚音乐如果带来的是一种自由看世界、自由表达的一个大门,我觉得幸运,比起父辈,我对世界的看法和整个生活体完全不一样。我们这一代很幸运遇到摇滚乐,代表我们自由的心灵、表达开放的世界。

(内容选自Lens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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