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国民间认为的“鬼节”,为“地府开门”之日。据说今日起地狱要赦免一些鬼魅的罪恶,让它们来人世间享受逍遥一番,十五日之后(农历七月过完),它们便会返回阴间……
下面是一则不长不短的故事,主人公是一位名叫“R”的鬼,生前是位滚青,死后依旧特立独行……
一、“我叫R,不叫152456”
我叫R,下面的鬼友一般叫我152456。当然,这只是一个编号,所有的鬼都是没有名字的。我们在来到地狱的那天就被阎王爷按照规定赐予了一串数字,但我讨厌这串数字。我只叫R,不要把我和身边的一帮只按数字区分的鬼友混为一谈,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的“鬼生”目标都是早日投胎转世,并且使尽浑身解数找个好人家,而我却不一样。他们都说我戾气太重,还放不下人间。有时候我也挺烦的,死了比活着还要操心,真是累,可是我也应该在奈何桥上喝过孟婆汤的啊,就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但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在他们眼里的“桀骜不驯”其实不是什么“戾气”,而是“摇滚之气”。简单一点说,不是臭脾气,而是不苟同的价值观。
这样一说,我又要犯戒了。鬼是被阉割掉“欲望”的人,而地狱是谋杀“思想”的屠场。除了我们的头儿,就是你们所知道的阎王爷,以及奈何桥上的孟婆,鬼的头等大罪过就是“有思想”,这就是“地狱”为什么被称作“地狱”的原因。我知道,人间也是一样,那些“学校”、“医院”、“部队”就是专门干屠杀思想的勾搭。
废话就不多说了,下面讲讲我的故事。
二、“我叫XX,不叫148”
“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是我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此刻你肯定把我的死和谋杀、迫害、死不瞑目等恐怖的词联系到一起了。可以这么说,但也可以被称作正常死亡。
10岁的时候我便卧床了,医生说我的心脏机能有问题,这辈子都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我清楚的记得我在住院的那天前,一切都很正常,体育课跑步成绩都是优秀,心脏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之后,我在父母以及医生的强制要求下住进了医院,一天22个小时的卧床时间,剩余的2小时包括:吃饭、上厕所。
我现在还能记得一个场景:在每天固定的时间点上,护士推门而入,站在床头,看着一张纸念到:“148号该吃药了。”
“我叫XX,不叫148”我总是这样回答道。
此刻父亲坐在我床头把我的身体按住,母亲则把我的嘴撬开,往里面塞药。一天三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记不得他们俩当时是什么表情,只记得他们嘴里反复说着三个字:“乖,听话!”
我已开始还反抗,可是后来,父母都不需要动手我就真乖乖把药吃了。
平时在床上,我被规定看了很多书,他们说这样可以让我与外界保持联系,掌握世界的真理。可我不喜欢这些,我宁愿盯着窗户上的一只苍蝇看一天,当然,这只是一个奢望,因为母亲会第一时间把它们消灭掉。
“真脏!”他们经常这么评价苍蝇,可我不这么认为。看到他们被击落的尸体慢慢掉落到地上,我心里的悲无法言喻,那种感觉,比吃药还难受。
哦,对了,我永远看不到窗外。我房间的窗户以及窗户帘是永远关起来的,我真不明白它们为什么还叫这个名字。
我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听收音机,幸好这个与外界联系的权利还没被剥夺。我喜欢听歌,听情绪感强烈的歌。可以说,这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乐子。
就这样,五年过去了。15岁的我已经失去了运动的能力,心脏越来越衰竭。我感觉自己离死亡已经不远了。而就在此时,万丈悬崖的边上,我看到了人生的永恒之光……
三、女孩
很普通的一天,母亲带着我去食堂吃饭。按照惯例,她把我推到桌子旁边后就去打饭了。这时旁边走来了一位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棕色短发,花格子衬衫,黑裙子。
我看着她漂亮的裙子心里想着“原来现在是夏天啊!”姑娘的目光突然迎了上来,笑着说道:“现在已经是秋天啦,可我一年四季都喜欢穿裙子啊!”
我身体一怔,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立马把头转了过去。这时候母亲回来了,我小心翼翼的吃着饭,余光一直偷瞄着旁边的女孩。我以前没看过她,应该是新来的。她身边并没有家长陪同,吃饭很慢,样子很美。我又想起她刚才对我的笑,心好像一下子飞到了窗外,看到了五年前的天空。
那天以后,我每天都能见到她三次。女孩每天都穿同一件衣服,而且从来不和别人说话。每次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把饭打好了坐在那里,像是在等我,而我走的时候她还没吃完。在我母亲打饭离开的那一两分钟里,我们小心翼翼的交谈着,她知道外面世界的所有事情,我爱听,她爱讲。母亲回来了,我们就各自吃着饭,眼神一旦触碰就各自避开,牵动着全身也是一怔。
后来母亲发现了异常,问我吃饭老是在发呆看什么,我也不回答她。
有一天,她对我说,明天她就要回家了。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
“我们会再见的,相信我。”她笑说着到。
“你家在哪?”我木讷的问道。
四、摇滚
女孩走了,从此我再也不想吃饭了。
磁带上面写着“重金属”三个字,和我在收音机里经常听的那些“情绪强烈”的歌类型相同。从此我开始发疯似的听着他们,爆裂的鼓声简直要把我的心脏炸开。我很享受这种急速的奔驰感,这让我想起了小学时的百米赛跑。老师哨子一响,我就不顾一切的跑啊,跑啊,仿佛浑身的肌肉、器官都在向我吼叫。对,现在从磁带里传出的各种乐器声就像这些器官的吼叫一样,像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我惊喜的发现我的心脏又慢慢的强壮了起来,身体也恢复到了一个16岁少年该有的活力。摇滚乐居然神奇般的改变了我整个身体的机能。我开始了对人生的重新思考。
我刚被囚禁到这家医院的时候才十岁,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怎么反抗,可是现在,我长大了,而且身体也正常了。每天看着那些逐渐走向衰落的“病友”目光呆滞的吃着饭,我觉得是时候解救他们了。
我看着被牢牢锁上的窗户,心里在盘算着一个疯狂的计划……
她也没说话,指了指地面,笑的诡异而又凄凉。
那天刚好是她出现的第十五天。
最后,她离开时送了我一样东西,一盘磁带。
“没事听听这个,对你的心脏有好处。”
“或者,在想我的时候听。”
这是女孩对我说的最后两句。
五、死亡
哎……故事越说越复杂了,有机会拍成大电影给大家看。总之这个逃脱计划我一共进行了三个月的时间,最后我死在了傻逼院长的手里。我对死亡毫不悲伤,但这项任务没有完成,我真的很遗憾。
在死之前我对那个傻逼院长说了一句然并卵的话:“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结果真的做了鬼之后,我才发现,鬼其实什么都干不了,根本不像什么恐怖片里有什么超能力。
他当时将刀捅进我心脏的时候,他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带着眼镜,面无表情,像是在做一场很平常的手术。
那一瞬间,我的身体仿佛全都散架了,头颅、四肢、眼睛耳朵瞬间没了知觉。我仿佛进入了熟悉的梦里,一种升腾的漂浮感,周围一片黑暗,安静的可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这种没有感觉的感觉消失了,我来到了一个从没看过的地方——阴间。
六、结局
这个就是我做鬼的经历,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和别的鬼不一样。每年中元节我都要去人间的“医院”里,去把一盘摇滚磁带送给一个被阎王爷选中的那个人。我会用十五天的时间和他相处,并从意志上帮助他完成使命,就像当年我被选中一样。但是任务艰巨,至今都没有人能够完成。说到这,我一直还再挂念当时送我磁带的女孩,在阴间我也没见到她啊!
哎,不聊了。今年的中元节已经到了,我得赶快去人间工作了,顺便听听摇滚乐,只有人间才有这玩意,阴间可没有。
七、最后,来自三十年后的结局
当然,后面的故事是我在三十年后成为了下一任阎王爷后才知道的。那婉孟婆汤我确实是喝了,但是只是清除了我在奈何桥上的记忆。尘世间的所有记忆我都记得,包括摇滚乐和女孩。阴间内只允许三个鬼拥有思想,阎王爷、孟婆,以及被选中的那一个。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被选中,人间的自由却要靠阴间的鬼来拯救吗?
八、最后的最后,关于那段被在奈何桥上被清除的记忆
地点:黄泉路上的奈何桥。
不远处有一个短发女子穿着花格子衬衫站在桥头,我走进一看,吓呆了。这不就是那位医院的女孩吗?而我能在这里见到她,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欣喜。
“去年中元节我们见过”女孩笑着说道。
“是啊,可是,你怎么也死了?”我略带伤感的问道。
“我十年前就死啊,当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也是在那家医院,和你的死法一样。”
啊!我惊呆了,怪不得大家都不能看到她!但是我更疑惑了:“为什么我能看到你呢!”
“你是被老大选中的人啊!你忘了?我给了你一盘磁带!”
“老大是谁啊?”
“就是阎王爷啊!”
“那你又是谁啊?”
“新一任的孟婆啊,老孟婆投胎去了。不废话了,赶紧喝孟婆汤吧!”
“喝之前我能说几句不合时宜的话吗?孟婆,我喜欢你!”
“其实我也喜欢你!”
“咕咚咕咚”我刚喝完,就被一脚踹下了地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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