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已然:我是高级妓女,只有荣誉可以收买我

诗与远方 赵已然:我是高级妓女,只有荣誉可以收买我

再回首惘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

曾有这样一个故事。在北京798艺术区,李宗盛开的咖啡馆里,李宗盛搞了一次活动,给到场的音乐人讲自己的创作心得。后来,坐在台下的一个看上去邋里邋遢,不是很老的“老头子”,举手,示意要说点什么。

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头子,竟然是“摇滚鼓王”的亲哥哥,中国民谣圈最传奇的人物!

这时候,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听听这个其貌不扬的人有什么高见。哪知道他也不含糊,大大咧咧却又不失风度地对工作人员说:“您好,我是来听李老师讲课的,不是来听外国人唱歌的,能不能把咖啡馆的背景音乐关上?”

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怪里怪气的老头子叫做赵已然,他的歌和他的故事一样都是叫人拍案惊绝的传奇!

赵已然深情演唱《再回首》

赵已然出生在1963年宁夏的一个文艺家庭,父亲母亲都从事文艺工作。他还有一个弟弟叫赵牧阳,也就是后来躁翻了北京城的“摇滚鼓王”。

虽然家庭环境提供了很多条件,但是那个特定年代里,他并没有机会接触流行音乐,就这样他从小学一路读到了大学,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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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学之后,化学系的赵已然开始搞乐队,这一搞不要紧还把自己搞成了风云人物。特别是大二以后,赵已然和他的那届同学主动扛起了排练和演出的大旗,整个乐队在他们的努力之下获奖无数。

也正因为如此,后来学生科要开除“不学无术”的赵已然时,团委的人肯替他出头,帮他保住了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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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大学期间,他说服学校出钱买了一套电声乐器。他和那帮同学在大操场上排练了两天的《原野牧歌》,并在一次舞会上登台献技。

他操着鼓槌“连滚带爬”地打完了四首歌,等他大汗淋漓地从舞台上退下来时,简直高兴坏了。他说:“如果有人告诉我摇滚乐是怎么回事,估计我就直接造了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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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是一个性感的年代,朦胧诗、迪斯科、喇叭裤从各个方面影响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其中也包括了青年赵已然。

他跳那个年代的舞,唱那个年代的歌,一条那个年代的喇叭裤一直穿到了今天。他曾经坦言:那是人类的最后一个纯真年代,但它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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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怀恋的同时,他也成了那个年代的殉道者。他坚持用那个年代的方式生活,不用电脑,不会看地图和不会坐公交,拒绝用音乐以外的手段养活自己…

再后来,他在北京搞了一个乐队,叫做红色部队,后来收录在《中国火》里大火的《累》就是他们的作品。只是没多久这支乐队就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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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的变革很大,身边的老朋友渐渐一个个地离开了,新加入的年轻人的世界却让他越来越看不懂。再慢慢地,他变成了一个人,一双拖鞋,一支牙刷,住在北京的农村,越搬越远…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落魄,依靠接济度日。有一次,他找朋友借钱带人看病,寡言少语的他竟然哭了出来。他说:五年前或者十年前,尚有人为了精神的奋斗者鼓掌喝彩。而今天,以精神和感情扛着生活的勇士已经变成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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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悲痛只有极少数人能感受到…

沉寂了很多年之后,他抱起吉他,唱那个时代他心底的歌。他说他不想继续“寄生虫”一样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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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野孩子在三里屯开一间叫“河”的酒吧,那个可能是民谣音乐人最早的驻扎地。夜幕降临,那时代的年轻男女便坐着能载五六个人的挎子,满满当当,呼啸而至。在台上台下疯玩,有人爬上桌子,有人醉倒在地,还有人冲上台上抱着琴或者麦克风不撒手。

而在狂欢之后,赵已然往往会习惯性地登上舞台,拿起吉他给醉得东倒西歪的朋友唱上几首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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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他还录了一张唱片,叫做《活在1988》。专辑里十首歌有九首是八十年代的经典流行歌,原本很多不痛不痒的“小情歌”,在他有浓郁西北味的布鲁斯风格处理下,都变成了一坛烈酒,九蒸七取,愈陈越香。

后来他加入了张楚的乐队。我记得以前有人说过:在一次排练现场,乐队的成员引为一个小节的处理争吵得不可开交,其中张楚和赵已然的分歧最大。张楚对他说:“我知道你的音乐理念,大家都知道这样传统和原始的处理好,但是我们也可以做到不原始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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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已然毫不相让,他说:“如果这一小节不行,我们可以重新来过,直到行!”他面带愠色,又说道:“我首先是对得起你的音乐,第二是对得起这个乐队,第三是对得起我自己。”

张楚一言不发,默默地点上了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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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流传很广的视频,2013年一个音乐节的夜晚,大雨滂沱,观众不多。赵已然坐在台上悠然而悲怆的演唱了《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弟弟赵牧阳在一帮为他打伞,台下观众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泪水伴着雨花翻飞。

赵牧阳打伞,赵老大唱歌

后来我听说他患了重病,爱抽烟、爱喝酒的毛病依旧不改,并且他决然不要别人给他募捐治病的钱。

安贫乐道,穷且益坚,一身落魄贵族气节!

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头子,竟然是“摇滚鼓王”的亲哥哥,中国民谣圈最传奇的人物!

最后我想谈谈他“殉道”的那个八十年代。我总说八十年代是“性感的”,年轻人用诗歌和哲学而非娱乐新闻填补自己的空洞;他们不用喝酒也可以整夜整夜地跳迪斯科、跳交际舞;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人们写歌写给心灵、写给爱情,而绝非肉体!

那个时候,没有妓女,没有毒品,没有黑社会,没有色情出版物,但是却有了自由。只是谁能想到30多年之后,这个过于喧嚣的社会竟荒唐得让人难以置信。

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头子,竟然是“摇滚鼓王”的亲哥哥,中国民谣圈最传奇的人物!即使是这样,像赵已然一样,不顾别人的眼光,肯为自己的理想生活殉道的人,真的不过寥寥。我们常常神色慌张,匆忙失措,因为我们一秒也不肯被这个时代落在后面。

我们能从赵已然的歌里听出久违的感动,大概是因为,我们在拼了命追赶时代之后,才会为自己悲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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